翌日天还未亮,顾月夕便顶着寒冬的风雪,独自纵马先行一步直奔下北郡。
刚至晌午,于下北郡城门下面对士卒的询问,顾月夕面色凝重的从怀中掏出一块金闪闪的令牌,喝到,“我乃朝廷公主,奉旨前来面见你家夏大人!”
这几个士卒哪里见到过什么公主,一听这话顿时惊慌失措起来,领头的赶忙凑近顾月夕马前定睛一瞧,见那块令牌上铸有“如朕亲临”四个大字,当即倒抽一口冷气。
赶忙喝令身后几个守门的士卒,先是令他们一面小心招呼顾月夕在城门口边等候,一面飞快的跑去禀告夏凡。
过不多时,突听得城门内马蹄踏动,随后便见夏凡只身便服前来相迎。
自己刚欲开口,却见他先行下马,朝自己迈着大步走来,开口问道,“你就是当今公主?”
顾月夕毫无畏惧,将令牌高擎在手,在夏凡面前晃一晃,耀目辉煌,正色道,“我乃当今‘平泰公主’顾月夕!这是圣上亲赐令牌,命我前来找你有要事相商!”
听到所谓“平泰公主”,夏凡先是一愣,旋即猛然一颤,这四下路过往来的外人们都不知道“平泰公主”是谁,夏凡却清楚得很——宋室公主,亦是“安容公主”杨莹莹的亲妹妹杨梦。
夏凡不由得上下打量起跨在马背上,厚袄裹身的顾月夕,心下暗自道,“这黄毛丫头倒还真有几分当年小公主的骄横跋扈!光天化日之下敢说自己是前朝余孽,还真是不怕死的很!”
可毕竟事关重大,又是性命攸关的时候,夏凡反而镇定了下来,顺着顾月夕的意思将计就计着嘿嘿冷笑道,“你真是公主?怎么即没有圣旨,也没有朝廷堪合?自古哪有女流之辈前来传旨国家大事的——定是个刁妇冒充公主!”他抬高了嗓音,大喝道,“来人呐!给本官将此胆大妄为的刁妇擒拿正法!”
话音落,却不见得一个士卒敢奉令上前。尤其众人纷纷瞧见了顾月夕手上铸有“如朕亲临”的金牌,虽不知真假,却心里早就一阵发寒。
夏凡眼见众士卒面面相觑,又见城门口围观百姓已是骚动不安,知道自己稍一胆怯便一切全完。却因见她不过只身一人,略觉放心,恶狠狠的一笑,“尔等都愣着干什么?这东西是真是假,难以凭信!”
顾月夕听了不禁仰天长笑,旋即指着夏凡身后的众士卒厉声喝道,“尔等这是想要跟着夏和路造反不成吗!”
“公主!”
身后众士卒都是大徐子弟,并非夏凡由宋国带来的死士。本就因为先前在城中烧杀抢掠惊动了朝廷一事而心惊胆战。
如今又见顾月夕厉声喝斥自己想要谋反,纷纷吓得眼睛瞪得大大的,气都透不过来,几个胆小的士卒早已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跟前大呼“饶命恕罪!”
见有人跪拜,剩下的士卒也都缓过神来,竟都跟着一起跪地呼喊讨饶。
“你们!”夏凡见众士卒不明就里的纷纷跪拜,气的脸色煞白,厉声斥骂道,“你们这些没骨气的蠢货!都给老子站起身来!”
“夏和路!”顾月夕于马背上手指马鞭喝令道,“你想抗旨不尊吗!”
知晓情况不对,夏凡只得暂时收起脾气,强压着怒火冲顾月夕跪地拱手道,“公主恕罪……奴才这就为公主牵马入城……”
如今的下北郡经过夏凡军马的洗劫,早已成为了一座人间炼狱,城内到处都是来不及掩埋的尸首以及焚毁的房屋商铺。
夏凡执马走在前头,顾月夕望着映入眼帘的种种惨象,吓得全身毛骨悚然。唯恐杀红了眼的夏凡众人趁机会对自己下杀手,遂左手一直紧紧按在佩刀上,警觉的盯紧了四周。
“公主莫怕,这都是盗匪流寇干得祸事。有我等保护,公主定然无恙!”夏飞头也没回,只是迎着风雪低头牵着马绳,一步一个脚印重重的踩在雪地里缓缓前行。
这句杀机尽露的警告,惊地顾月夕心头猛颤,强行缓和着紧张压抑,面上云淡风轻的轻笑道,“你这奴才只顾牵好马绳,本公主千金之躯岂怕这点场面!”
夏凡听罢,低头冷笑不止,缓缓方才吐出来两个字“安泰”。
夏凡口中所谓“安泰”却不是指别的,正是当年宋国皇帝为其两位公主册封的名号——安容、平泰。
此刻看似漫不经心的提及,其背后的用意顾月夕早已了然,遂前倾身子,附身笑着道,“驸马爷这是怕了?”
闻言听罢,夏凡却不再说话,踏着风雪走了差不多三柱香的时辰,一路上让顾月夕几乎看尽了大半个城中惨剧后,这才意犹未尽地到了暑衙门口。
刚入府衙,夏凡便喝令众人屋外候着,自己则领着顾月夕去了会客厅商谈。
“驸马爷这是打算如何处置我?”顾月夕见夏凡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努力隐藏着内心的惶恐不安,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地姿态喝问道,“可是想杀我吗!”
“公主!”夏凡却突然跪地痛哭道,“我夏和路承蒙皇帝陛下厚爱,虽苟延残喘委身徐国为奴!可从未忘记过复国的念想!苦思日盼找寻宋室血脉至今,今日承蒙老天爷开眼,终于得尝所愿了!”
被夏凡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谔的呆愣,顾月夕木立当地竟忘记了接下来该说的话语。
夏凡却痛哭流涕叩首道,“主子日后只管在我这里安心督守,我夏和路对天起誓必当重振大宋昔日荣光!”
“你这……”
顾月夕在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