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雪花纷落依旧,不见得阳光拨云,独见那景州城下朔风刺骨,天寒地冻间具是哀凉苍茫。
韩昱裹着夹袄,迎着风雪骑在马背上亦深感刺骨寒意,忽然想起了什么,掉过头冲李平道,“子元,你且过来!”
见得李平至,韩昱这才脱下厚袄,露出单衣于这雪地之中。
“哎呀!这是做甚!”
李平连忙脱下自己的厚袄,想要披在韩昱身上,却遭到他的制止,道,“我难得回到这北方,风雪之中具是曾经熟悉温暖的味道,正好让我仔细回味一番。你且将这厚袄送给顾月夕披上,这天寒地冻的,她那副身子如何扛得?”
“额……”李平一下子犯了难,支支吾吾的问道,“我如何去说?”
韩昱仰起头迎着风雪想了好一会,忽然俯下身子,低声道,“就报周宁的名号,那老小子的名讳不用白不用!”
李平当即领命,却心里窃笑。
虽说他是个糙汉子,不谙男女之情,但毕竟了解韩昱,何时见过堂堂韩孝之竟会如此?自己再怎么不懂,也看的出来韩昱心里其实很关心那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女土匪。
至于是不是冲郭云的面子,那就不得而知了,也无所谓。反正冷面腹黑的韩孝之动了恻隐,仅凭这一点,就够自己笑上好几个时辰。
“他笑个啥?”
韩昱早就瞅见李平神色,心里不禁直犯困惑。
却说那小吏,领了韩昱的话前去入城禀告高凡。
“他说自己叫什么?”
高凡于府中皱着眉头,发问道。
“韩立,赴京任职主图令史!”
小吏跪地谄笑着回禀。
“他说与本官相识?”高凡一脸的困惑,自己何时认得叫韩立的人,还是个八品小官,竟敢叫自己前去相迎,当真脑子秀逗,不知死活了?
“大人!”小吏见得高凡困惑,当即有了些底气,偷偷站起身子,弯腰拱手进言道,“我看那人就是个穷光蛋,估计是想进城想疯了,随便扯了大人的名号唬人!我这就去将他乱棍打发了!”
说罢刚欲转身离去,突听高凡一声厉喝,当即转过身跪地。
“你刚说他叫什么来着?”高凡再次发问道。
“韩立!”
听罢,高凡脑中快速飞转,不多一会突然呀的大叫起身,连忙追问道,“你跟他收人事了?!”
小吏见状,满脸的茫然,磕磕巴巴的回禀道,“是……这……不是规矩嘛……”
堂堂大徐国,有几个姓韩的?自己真是糊涂了!碰上一个敢自称姓韩的,除了那家伙,还能有谁啊!
高凡懊恼的连拍脑门,当即斥问堂下小吏,“你收了他多少钱财!”
“我……”小吏慌忙不住的磕头赔罪,“那小子穿的华贵,却没成想竟是个穷鬼,怀里不过一贯钱……”
听到这里,高凡当即笃定此人是谁了,遂喝骂道,“你个蠢货!那人现在何处!”
小吏见得高凡如此火大,心知似乎自己得罪了大人物,吓得连连求饶道,“大人恕罪,小人不知他竟真是大人故交,此刻他还在城下等候大人……”
“你……”
高凡早已气的发抖,旋即转念想到,如果不是遇上这样的事,那家伙如何能与自己扯上关系啊?想到这里,高凡瞬间平息了怒气,勒令左右换上官服,由小吏领路前去恭迎。
“韩立大人!”
高凡出得城门,老远便望见韩昱,当即五步一跪相迎。
见得高凡如此,一旁小吏吓得亦有样学样起来。
韩昱其实从心里瞧不起高凡,如若不是急于进城搭救顾月夕,自己是决计不会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的。
当即骤马相望,冷眼笑道,“高大人,这是何必呢!恭迎陛下不过三步九叩,高大人如此是想要韩某犯逆君之罪嘛?”
“韩大人说笑了!高某哪敢呐!”高凡于雪地中五步一叩,终至韩昱马前,拱手弯腰道,“我这手下人不懂事,狗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宽恕海涵!”
“大人!”那小吏还是心中不服气,小声问道高凡,“大人可是六品官,干嘛如此惧怕这个八品?”
“你特么的!”
高凡见得这小吏砸场子不识趣,当即气的一脸将他踹翻在地,随即偷偷撇了眼马背上冷眼旁观的韩昱,当即假模假样故作姿态的问道韩昱,“大人,可否借我马鞭一用,我要教训这狗东西!”
“拿去吧!”韩昱果断的递上马鞭。
此举一出,高凡瞬间哑口无言,呆愣半晌方才接过马鞭,狠狠地将小吏抽得在雪地里哀嚎翻滚。
“行了!”韩昱早就明白高凡不过是在故作姿态,看他抽了那几鞭子后,当即制止道,“敢问高大人,马粪车夫当需一贯铜钱方能入京。这位小兄弟也说一个八品官员,身价如何能比马粪车夫还低?如此却不知道,我当该孝敬多少钱财,方能匹配身份入城啊?”
“这……”高凡闻言,当即跪地叩首道,“大人息怒!定这规矩的人才是乌龟王八蛋!下官早就看不顺眼这破规矩了……”
“行啦!行啦!”韩昱抬起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规矩就是规矩,我等亦无权干预!只是我不比你们这些大人们敛财的本事,这囊中羞涩的紧,实在拿不出钱来怎么办?”
“大人说笑了!”高凡当即进前,双手奉上马鞭交于韩昱,一脸谄媚的回道,“大人所需进城的人事,下官给了。”
说罢,从怀中掏出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