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沈欢欢做了个梦,梦里她被人追杀,追的很紧。她跑不过人家,更打不过人家。白花花的刀尖儿都要刺进她肉里的时候。她终于醒了,一身冷汗。
已是深夜了,阿爹在她床边坐着,极温柔的看着她。沈欢欢突然特别安心,连噩梦后的心悸都觉得缓和多了。
看她醒来,床侧的人纤长的手指在她额上贴了贴,看她额头不再滚烫,轻舒了一口气“欢欢醒了,饿不饿?”
“爹爹,我想吃红豆圆子羹”床上的小人儿眼眶微红,再加上下巴处的红痕显得可怜巴巴。
沈归远轻捏了下她的鼻子“厨房炖好了牛乳燕窝,一直温着,入口刚好。明日清晨再吃红豆圆子羹好不好?”太晚了,用了糯米圆子会不容易消化。
“好吧,那爹爹喂我。”她身上酸痛,下巴也痛。忍不住的想跟爹爹撒娇。
丫鬟呈上燕窝就退了出去,沈归远拿着勺子轻轻搅拌着,然后用勺子盛起燕窝递到女儿唇边。
被爹爹亲手喂吃东西,沈欢欢一脸满足的张嘴。却突然瞪大了眼睛。“爹爹,我牙呢?”
她可爱的门牙呢?离家出走了?被人绑架了?
看着眼里盈满泪水蓄势待发的小丫头,沈归远只能柔声安慰“欢欢六岁了,该是换牙的时候,乳牙掉了会长出新牙的。”
她的牙一定是今天摔掉的。沈月白!你死定了。沈欢欢默默在心里的沈月白专用记仇薄上再添上大写加粗的沈月白害她掉了一颗牙,因为沈家除了沈月白别人也用不上这个。
“啊嚏”沈月白突然又觉得背后有些凉。
心里暗骂着沈月白,恨恨的喝完燕窝。又喝了一碗苦的掉牙的药。又在小本本上记上沈月白一笔。沈月白害她喝苦药。
药里加了些安神的,沈欢欢喝完药便沉沉睡去。
好容易退了烧。
沈欢欢却除了粥,怎么都不肯吃别的东西。
每日勉强用些汤水小粥。病好的更慢了。
半梦半醒之间好像看到了沈月白一脸内疚的在她床前,她皱了皱眉,应该是梦吧,沈月白那个烦人精脸上怎么可能会这种表情。
一连拖了多日,沈欢欢婴儿肥的小脸已经瘦下去了许多。
沈家爹娘很是心疼。流水似的吃食往她房里送,又原封不动的被退出来。
其实沈欢欢也不是不想吃,只是没有门牙,这红烧排骨她啃的很不尽兴。拿起卤鸡腿啃一口吧,看到她啃过的鸡腿上竟还有一块肉。仔细一看分明是她缺失的门牙处遗漏掉的,她就更郁闷了。干脆就不吃了。
没有门牙的烦恼不仅是影响她吃肉肉,更影响她讲话。她这几日讲话都漏风。说个话看起来傻兮兮的,滑稽又可笑。所以她都尽量不讲话少讲话。
屋外的湖心亭里,江如雪一脸沉重的抓着夫君的袖口低声说“欢欢这一病,是不是傻了?”
沈归远也觉得自家女儿话变得极少,时不时的发呆,要么就是对着饭菜长吁短叹。看到喜欢的排骨都是皱眉摇头的。十分反常。
可除了这些她也未有别的什么荒唐举动啊。
城中的大夫皆请来看诊过,都说不出其中缘由。
沈归远思虑良久“要不请黄老先生来一趟吧。”
黄岑是医圣,当年沈家救过他一命。这些年两家走动频繁,交情很不错。
江如雪忧心忡忡的召了信鸽“希望黄老先生早些来吧。”
每日看着女儿这个样子她心里实在是不好受。
沈欢欢依旧寡言少语,每日将自己闷在房里。
沈家爹娘在愁眉不展数十日后,终于盼来了黄老先生。跟着来的还有一位十岁左右的小小少年。紧绷着小脸儿,话极少。
嗯,比自家女儿话还要少,沈欢欢爹娘想着。
黄老先生看过沈欢欢后只说无妨。
在沈家爹娘欲言又止的表情下又补充道“女孩子家家,许是觉得说话漏风有些难为情,就不怎么讲话了。等过些日子她习惯了就好了。”
沈家爹娘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这些天总是梦到漂亮的女儿变成了木木的呆子,每每从梦里惊醒都十分难受。
终于放下心口一块儿大石,沈家爹娘感受到这些日子以来难得的轻松。极为热情的设宴款待家中贵客。
席间黄老先生倒是吃的轻松自在。只是小的那位,并不言语,也未动筷。沈家爹娘面上一阵尴尬“可是这菜不合小公子口味?”
“不是,我只是没胃口”小的依旧面无表情。
黄老先生饮进杯中酒“说起来,老头子还有一事托付二位。”
沈归远温和一笑“先生于沈家大恩,有事吩咐即可。”
这大恩并不仅是今日之事,当年妻子生女儿时难产,命悬一线。是先生拼力相救才得生机。沈家上下自然铭感于内。
“老头子已年逾花甲,我只身一人倒也好说。只是身边这孩子,跟着我奔波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想将他托付于二位。”黄老先生看了看身旁的小少年。眼中有些不舍,但他年纪大了,又能护着他几年呢。
沈归远起身抱拳“先生若信得晚辈,沈归远定不负所托。”
江如雪斟满酒敬向黄老先生“江如雪定会视如己出。”
小小少年眼里蒙了雾气,仍是没有说话。他知道,他总是拖累师父,上次他被人抓了去,害得师父要给那些恶人解毒。师父快意江湖何等自在,如今却因为他处处受人牵制。
来沈家是他自己决定的,他对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