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长泽抹了一把唇角的血迹,眸色晦暗,只苦笑了一声。
去医院的路上,宁颖珊告诉了厉靳言关于小君身患白血病的事情。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厉靳言单手握着方向盘,俊眉拧紧,“白血病,你知不知道这病有多严重?”
“我知道……”
宁颖珊倚靠在副驾驶上,脸色一片灰败,自嘲地笑了笑:“我以为我能控制,我以为这一天不会来的那么快……”
可到底还是她错了,她的自以为是,差点害了她的儿子。
明明她回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治好小君的病,她为此盘算了那么多,废了那么多心思,但现在看起来,却更像是一场笑话。
垂下眼眸,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
一滴一滴,滚烫的打在手背上,又落在地上。
厉靳言听到她的哽咽,心头一疼,他掐了掐眉心,轻声说道:“难道你是怕我不会救小君?”
宁颖珊没有说话。
“傻瓜。”
厉靳言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笑容心疼又无奈:“小君也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我现在就带他去医院进行骨髓配型,匹配成功立刻就进行手术。”
听到这话,宁颖珊的眼泪落的更厉害了,她忽然觉得当初的自己是有多愚蠢。她跟厉靳言玩了那么多心机,所为的目的也不过只这一个,却还差点失败。
是她对他的不信任,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是她太蠢。
“对不起,对不起……”她反复地重复着这句话,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不要说对不起,真正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厉靳言幽深的眼眸里有明显的自责:“跟小君接触这么久,我竟然没察觉到这一点,是我的错。”
他叹了一口气,把宁颖珊冰冷的手指攥在掌心,一字一句,似乎是在郑重承诺:“以后我不会再让你,还有小君,受到半点伤害。”
宁颖珊抿紧了唇,一滴眼泪自眼角滑落。
这个承诺虽然迟来了很久,却依旧充满分量。
听着厉靳言低沉却又充满力度的声音,仿佛是给她郁结的心底注入一股力量,原本的焦躁不安,都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到这一刻,她终于肯承认。有厉靳言陪在身边,她才会感到踏实心安。
也只有厉靳言,能给她独一无二的安全感。
两人带着小君很快赶到了医院,厉靳言跟他做了一个快速的骨髓配型,不出所料,果然配型成功。
厉靳言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签下手术同意书,让院长安排他跟小家伙的骨髓捐赠手术。
时间紧迫,不容迟疑。
在进手术室之前,宁颖珊忽然伸手,握住了厉靳言的小拇指。
“厉靳言,谢谢你。”她低低的开口,态度诚挚且认真。
虽然这场手术不至于危害人的性命,可是骨髓捐赠,不必细想也知道不可能对捐赠人的身体没有一点影响。
虽然小家伙的情况还不算严重到中晚期,可这依旧不是一场小手术。
除了感激,感动之外,对于厉靳言,她的心中竟也升腾起满满的愧疚。
“我说过,再这么见外我就真会生气了。”
厉靳言躺在手术床上,微抬眼眸,大概是为了缓解宁颖珊的紧张,他的唇边始终带着一抹浅笑:“如果你真的很感动,那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宁颖珊立马问道。
厉靳言挑起眼眸,朝她招了招手。
宁颖珊走上前,俯下身来。
她感觉到男人的嘴唇贴近她的耳畔,清浅的热气呼了上来,她听到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假戏真做,以后永远留在我身边。”
心跳,有瞬间的漏拍。
再反应过来,厉靳言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
她看着男人的身影在她的面前消失,刚刚他说的话,仿佛是一阵清风,从她的耳朵里钻了进去,吹到了她心里。
莫名的,唇角就扬了起来。
等小家伙和他一起出手术室的时候,她大概会认真考虑,给出一个答案。
不过虽然院长一再跟她保证,这场手术虽然有一点风险,但风险系数能控制在百分之十以下。
“父子配型,是最容易的,厉太太,你千万不要担心。”
可尽管如此,看着手术室上亮起的红灯,宁颖珊一颗心还是七上八下。她甚至都不敢离开手术室的门,就这么僵着身体,在门口候着。
每过去一分钟,都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时间走得分外的缓慢。慢的她觉得自己的脊背都站僵了,手术室的红灯才转为了绿灯。
手术室的门从里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边摘口罩,一边从门里走了出来。
宁颖珊眉眼一动,几乎是立刻便迎了上去。
“医生,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骨髓配型很合适,”医生笑着回答:“不过出于稳妥起见,小朋友还需要住院观察几天,确定没有排斥反应就可以出院了。”
“意思是,小君的身体会慢慢恢复吗?”
“当然,手术已经成功,小朋友的病情本来不算很严重,会很快恢复健康。”
听到这话,宁颖珊有些哽咽。
曾几何时,她最想听到的就是这句话,如今听到却只觉恍惚,好像是做了一场梦,她甚至都不敢相信。
她的小君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鼻腔有些发酸,宁颖珊含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