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平静的水面,就算是时间最光滑的玉器,或是最整洁平顺的丝绸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水,这种无形之物,看似弱小不堪,但是凝聚亿万,可以爆发出连钢铁都可以轻易折断,大山也可吞没摧毁的恐怖力量。
追求水属性道则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世间一切的事物,都具有两面性,发挥出什么样的兴致,取决于一个人对道的感悟,以及他的内心。
无形之物,最难以让人琢磨。无定式,无定性,无缝不钻,无孔不入。只要想寻见它,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找到他的踪迹。
荒天为了触及阴阳之道的门槛,曾在唐家的灵泉中修炼了尽一周的时间。他天生的资质和主修的功法都是火属性,而且都是天地间最神秘,至强一列的神炎。
而且,唐家的灵泉是他们族中的立足之本,也非凡物。水火本就对立,虽然在品质上可能无法与荒天的至尊炎想必,不过荒天也不是寻求阴阳平衡,只是探寻个门槛,所以要求也不高。
在那几日近距离的接触下,每一刻每一秒,灵泉都冲刷在他的身体,流淌在他的发丝之间。荒天深刻的感知到了,水的奇妙与优雅。
每一次的流动,似乎都在追寻的莫名的痕迹,似乎暗含着无穷的奥秘。就算表面上风平浪静,在水下也可以暗流汹涌。反之,表面巨浪滔天,水下很可能是唯一的净土。
在感受到水的奇妙,荒天似乎也抓住了一丝阴阳的契机。在那几日的修行中,成功的至尊炎融合了一丝。
尽管只有一丝,在肉眼下可能不仔细看都无法察觉的到。但是,这一步确实突破性的一步,万事开头难,当开天辟地的有了开端,剩下的至少不会摸不清头脑,这无疑加快了荒天修炼的进程。
在这漫无目的,甚至无法辨别方向的地方,长时间的行进已经让荒天的精神无比的疲惫,随时都处于崩溃的边缘。可是他还在坚持着,他甚至想出了边走边感悟周围道则的举动,因为只有修炼才能让他忘却一切,甚至是自己。
渐渐的荒天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空灵起来,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失去了色彩,所有的声响都沉寂了下去。他的精神开始变得纯粹,只凭本能驱使,让他的身体继续行走下去。
他像是一个旁观者,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观看着这一切。所有的东西都无比的清晰,无比的临近,甚至所有的感觉、感情都不在了,不知疲倦,无喜无悲,无谓孤寂。
只是不知这样的状态,他可以维持多久。
……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百年、千年、万年……
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并不是说这个世界脱离了时间,而是这里没有时间变更的变换。终日都是如初的模样,荒天目光有些呆滞,头发和衣服也有些凌乱。
在此期间,他迷茫过,痛苦过,痴狂过,甚至险些疯掉,绝望到自尽。这段日子,是他有生以来度过最可怕的经历,哪怕是当他登临人道绝巅,回首往昔的时候,也让他心中颇具阴霾。
不过,在每一次的沉沦中,他都靠着最后一丝清明挺了过去。这也使得他整个人更加沉稳与坚韧,比起以往更多的那么意思厚重与沧桑。如果把之前的他比作一枚深海遗珠一般,经过沧海桑田,岁月变迁,经过尘世的洗礼变得历久弥新,芳华绝代。
而现在,像是一颗浑圆的夜明珠,褪去浮华,返璞归真。只要有需要他的时候,他就能绽放出最美丽的柔光延续光明。
又是无数的岁月过去,时间悄无声息,惘若前生,亦真亦幻,似若今世。
蔚蓝的世界中,有着一道无比坚韧的意志在这片茫然之地扩散着,空气中涟漪掀起,顿挫有力波动震慑虚空。
而荒天那不知疲倦,从未停歇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下来。就在这一刹那,时间也仿佛停滞了一般,世间就此定格,荒天身后还未扩散完全的涟漪就此定格,一圈圈的水波也就此停滞。
远处的白光突然黯淡了下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的收缩。几息之间,便只剩下方寸的大小,看看能罩住荒天的全身。
荒天无喜无悲,面无表情,他静静的望着脚底下还原的光圈,心中似有所动。只见他朝着光圈一脚狠狠踏出,巨大的力道,一瞬间引起大地震颤,踏起了惊涛骇浪。
随着这一脚猛踏,空间就开始扭曲了起来,随后如同玻璃碎裂的咔嚓一声响起,无数的光雨从荒天的脚下不断用去,在空中四处纷飞着,十分绚烂。
同时也有着不少光雨落下,没入荒天的体内,一闪而逝。荒天不躲不闪,他虽然察觉不到具体的变换,但是还是觉得体内像是多了什么东西一般,而且头脑中渐渐的变为无比的清明。
“岁月无情,万般皆虚幻,坚守本心,独伴大道。在无尽的洪流中,纵使万般,也绝不凋零。”荒天喃喃道,此时他的眼神之中才回复了些许往日的神采,神色恢复了正常,不过还是无法摆脱那股沧桑之意。
过了一会,荒天只觉得眼前的景色一片模糊,一阵天旋地转的变换后,熟悉的场景再度出现。
浮屠塔的景象再度出现在了荒天的眼前,这时浮屠塔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
“恭喜你,顺利闯过了第九层,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里,你是第四个能达到这个高度的人,这也证明了你又足够的潜力将自己的名字在历史的舞台上流下浓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