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老板作势拨打手机,但始终不肯放下手里的羽毛拍。
“别报警!”
张天悦和方宇航异口同声。
“你倒是把人弄走啊!”店老板看着张天悦都快哭了。他也不想报警,店开在这里又跑不掉,他可不想日后遭人报复打击。
“方宇航,你过来!”张天悦想去拉艺术家,可一看到他身上黑漆漆油亮亮的,汗水都没能将那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冲刷掉一分一毫,她就下不去手了,改成招手:“过来!听到没?”
“天悦你不知道,我发现了一个天才!不是一般的天才,是那种、那种……”他两手窝把成鸡爪,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而纠结得挠肝挠肺:“反正就是比你强百倍千倍的那种天才!”
张天悦甩他一记眼刀,她又不是艺术家,跟她比个屁啊!
“不听劝是不是?”张天悦拿出手机:“行,我管不了你,只有辛苦方女士跑一趟了。”
“你……你怎么威胁人哪!?”方宇航急了,说着就要去抢她的手机。
张天悦可不想沾上那不好洗掉的黑黢黢,一闪身躲过:“你自己选,听我的还是听方教授的?”
“我也是方教授好吗?!张天悦,你妈怎么教你的?连尊重长辈这种基本礼貌都不懂吗?”
“那你也得有个长辈的样儿啊!”
二人对话间,又经历了一轮抢手机。
“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店老板受不了了,蹲在他脚下的姑娘抖得跟筛糠似的,害他也想跟着抖了。
“你自己说,是让老板报警,还是要我叫方女士?”张天悦对老板很抱歉,只能给艺术家下最后通牒。
“我又不傻,选什么选,都不选!”方宇航重新转向店老板:“我真不是坏人,我以前是美院的教授,后来辞职了,不相信你可以打电话求证。”
店老板上上下下打量他,除了乌漆嘛黑一团,什么都看不清。不过从他身体的线条来看,他身上好像除了一条内裤之外,什么都没穿。哪个教授会这么不知廉耻?不用求证他都知道那是假话。
“别说那么多,赶紧走!”店老板不敢多看他,目光转向张天悦:“你到底带不带他走?我可要报警连你一起抓了!”人就是这样,不敢硬碰硬,就挑软柿子捏。
“对不起老板,麻烦您告诉我,里面的姑娘穿的是什么衣服?”虽然张天悦相信躲在柜台后的女孩十有八九是吁婷,但她还想再确认一遍。
店老板皱眉把三个外人都打量一遍:“你们三个认识?”
张天悦怕他误会,连连摆手:“不!不是的。我是来找人的,一个女的,梳着两个辫子,穿了一件大号的白色t恤……”
张天悦话音未落,方宇航抢着接口:“深蓝色运动裤!”
方宇航突然咧嘴大笑,白白的牙配上黑黑的脸,看起来阴森森的:“天悦,你认识她?太好了!”他指着柜台方向:“你快跟她说说,我真不是坏人,我……”
张天悦不理他,直接拿起手机拨打。
方宇航咧开的嘴角垂了下来:“你干嘛?张天悦,你别太过分啊!喂!你不会来真的吧?你真要把你妈叫来?”
张天悦那边电话已经接通:“喂!”
“算你狠!”方宇航扔下三个字,逃命一般窜了出去。柜台后的店老板腿一软,跌坐在凳子上。
“吁婷找到了,你快通知叔叔阿姨,我们去梧桐树下集合。”张天悦跟孟志诚通完电话,连连向店老板致歉:“实在对不起啊,抱歉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她指了指柜台后面,店老板明白她的意思,扶着墙靠边站,给张天悦让出道。
吁婷抓着两个辫子挡在眼睛旁边,见张天悦到了面前,她嘴一扁,掉下两滴眼泪。
张天悦轻轻替她擦拭:“看到石头站起来,还变成了一个人,吓坏了吧?”
吁婷点头。
“别怕,他不是坏人,就是举止有点怪。”张天悦帮她捋捋头发:“头发都乱了。热不热,我重新帮你梳……”
不等她说完,吁婷就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好好,不动你的头发,一会儿让你妈给你梳!”张天悦轻戳她的额头。
吁婷终于笑了,抿着嘴,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我们走吧,奶奶、孟叔叔和孟志诚都来了。”张天悦扶她起身,碰到她冰凉的手,眉头微微蹙了蹙,看来真的被吓到了。要是吁婷的情况变糟,她肯定不放过方宇航。
为表谢意,张天悦买了一堆吃的。店老板板着的脸终于松动,一边把东西装袋一边发问:“小姑娘,刚才那是什么人哪?”
张天悦呵呵干笑两声:“他、他以前是画画的,现在改行为艺术了。”
“就他那样还艺术?什么艺术那么脏?”店老板不以为意地撇撇嘴,突然啧了一声:“以前画画?那他真是美院教授?”
“是。辞职之后去了巴黎。”张天悦因为抱歉,而对店老板有问必答。
“巴黎?听说那地方艺术家扎堆,不会都是刚才那样的吧?”不知想到了什么,店老板打了个哆嗦。不过幸好不是坏人,他不用担心被打击报复了。
应付了店老板,张天悦接着得应付孟家人了。她厚着脸皮给他们解释什么叫行为艺术,又在吁婷的点头摇头间,说明了吁婷大概的遭遇,听得孟家人一愣一愣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知半解。
“你是说,一个人,假装自己是石头,蹲在垃圾桶旁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