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雅把闻人笑语送到火车站,拥抱告别,她让闻人笑语考虑考虑,毕业后到他父亲的公司工作。
闻人笑语不是没有动过心,傻子也想去啊,肖雅长得貌美如花,对他也不错,她家那么有钱,去她的公司可以说平步青云。
但是他觉得还是谢素雅适合,人得讲信用,不能辜负了人家。没有他和邱玉国争风吃醋的事儿,人家早已经留在师大了。
他决定到月城尔格镇去应聘。
“绝对不行,不在郑州找工作,就在闻人县找一个得了,供你这么多年,上人家去了。不行,不行!”
父亲坚决不同意。
“怎么不行,交通发达了,到哪工作不一样?”
“那怎么样,你是招人家了不成。”
“什么招人家了。”
“反正就是不行,还指望着你养老呢。”
“你们老了,把你们接去不行了。”
“不行,不行。”
父亲说什么不同意。
父亲的一个干兄弟在乡**工作,认识闻人职中的校长,喝过几次酒。
“我这儿有他的电话,到职中工作行不行?”
那个伯伯问,他没有说话。
“职中挺好的,又在县城,”
父亲很乐意。
“曹校长,我家一个侄子,今年刚刚师大毕业,还没有工作。想到我们学校去应聘,你看行不行?”
“行,行,行!”
“你看哪天歇一会儿!”
“歇什么歇,都是自家人。”
“这个周六吧,闻人天鸿酒店!”
“行,行,行,破费了。”
那个伯伯很高兴:“这么点的小事儿,搞定了,到那天笑雨也去,”
父母俩既高兴又紧张,好几天睡不着觉,把这个袄里的口袋拆开看看,把那个帽子里的手帕掀开瞧瞧,他们在找钱。
“你们别找钱了,那学校我还不喜欢呢。”
闻人笑语有点儿厌烦。
“我们的事儿你别管,给你分配好工作,认认真真教书,再娶个媳妇儿,我们就放心了。”
周六那天,父亲、笑语跟随那个伯伯老早就去了饭店。
饭店的豪华程度闻人笑语从来没见过,那服务员也招招摇摇,他感到很惊诧。
他们在一间屋子等着,那桌子很大,很阔气,足足坐十六个人。
闻人笑语有点不解,找一个小屋子就行了嘛,正校长,教导处副校长,政教处副校长,加上他们三个,六个人就足够了。
“你不懂,学校领导多。”
那个伯伯懂得很多。
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了,腆着肚子的,踱着方步的,迈着碎步的,油光满面的。
总觉得那嘴上的油还没有擦净,还带着午饭的味道,又来饱餐了!
这是不是《诗经》中的硕鼠?
他和父亲都站着,唯唯诺诺,战战兢兢,那伯伯介绍着。
“这是政教处副校长,这是教导处副校长,这是后勤副校长,这是政教处主任,这是教导处主任……
那伯伯炫耀着,闻人笑语只觉得脑子嗡嗡的,什么都听不清了,什么副主任、干事副干事什么的,他越数越生气,一共来了十二个人,正校长还没有来。
一个学校怎么那么多领导!
闻人笑语到失望,这样的社会真和校园不一样,他后悔没有留校任教了。
他们嘻嘻哈哈的说笑着,闻人笑语想哭,他想逃离。
“曹校长!”
那伯伯喊着,进来一个人,腆着大肚子,大摇大摆的,个子不高,肥硕的脸蛋子上长了一个黑痣,那黑痣上长了一根毛,随着他的说话来回抖动。
“来晚了,来晚了,今晚三个酒局。”
一桌的人全站了起来。
“曺校长好,曺校长坐……”
一桌子的人都喊。
那曹校长淡定地坐下。拿起菜谱,也不客气,一口气点了二十个菜,大部分都是闻人笑语没有吃过的,也不知道怎样张口。
那伯伯拿起酒瓶,正要开启。那校长看了看,摇了摇头。
“不喝这样的酒,太冲了,上头,喝就喝洪酒。”
那洪酒一千元一瓶,曹校长不客气,让服务员拿了六瓶。闻人笑语都快哭了,看得出父亲也只咧嘴。
“我先打圈!”那伯伯说。
那伯伯海量,一口气喝了十三杯。
轮到了父亲,父亲默默地打开那瓶几十元的酒给自己倒上。他平常超过十元的酒不喝。
“校长,孩子的事儿交给你了。”
“那是小事儿,先喝酒。”曹校长说。
“这还是小事儿呢,工作是大事儿,喝酒应该是小事儿。”
闻人笑语默默地想着。
“笑语,你已经大了,你打一圈!”
闻人笑语极不情愿,他还思念他的谢素雅,也看不上那个曹校长,那张脸,那个痣,那一根毛。
但不得已,他站起来有点敬畏:
“曺……曺……校长,敬一个。”
曹校长没有说话,嘴蠕动了几下,那跟毛也晃了一晃。
一圈过后,闻人笑语喝了二十来个,这是他第一次喝一千元的酒,他觉得有点儿心疼。
酒过半巡,还没有谈自己的事情。他有点儿坐不住了,向父亲使了使眼色,父亲也有点坐不住了,他只拽那伯伯的衣角。
“校长,那个什么,笑语的事得麻烦你。”
那伯伯说。
“好办,我说了算,来吧,有特长没有?”
“擅长写作,曾是师大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