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族的宅邸内斗,薛淳樾心中甚是明了,心中不免觉得可惜。他本想给她一片新天地,呵护她一辈子,可惜事与愿违,现在只能空余伤怀……
“对不起,我刚有些心急,失态了……如果、如果他对你不好,你想离开,那就告诉我,我二话不说马上带你走。天下很大,不要只把眼光局限在海州,我们可以去很多地方,再不济,我带你去新罗,那里没有任何可以束缚我们的力量,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生活。”
“淳樾……你为我描绘了一副很美好的画面,可惜,我无福消受……此去长兴,好好经营你与叶家的关系,如果你想把势力打进户部,叶家是绕不开的一道坎。”苏羽茗何尝不想与他过琴瑟和鸣的生活,只是木已成舟,她不可能弃所有人于不顾,与他坦然地在一起。
薛淳樾知道她跳不出礼制约束,无奈只能沉默不语。他知道她能来赴约,已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他不能再让她担惊受怕,也不想让她在薛汇槿那里难堪受辱,于是便忍下相思之苦,和她做一场诀别。
“既是如此,只愿你我今生康健,即使不能日日长相守,也能岁岁常相见……日后,各自安好……”
苏羽茗倏然转身,不愿薛淳樾看见她的泪眼……
杜鹃在庭院中等她,这会已经焦急难耐,远远见到薛淳樾和苏羽茗走过来,便马上迎了上去,扶着苏羽茗离开薛淳樾三尺远,低声说道,“少夫人,这里是大宅主庭院,您怎么还和二少爷走这么近呢!”
苏羽茗安抚了她一下,转身向薛淳樾说道,“淳樾,你快回房去吧,明日一早家人亲友都会来为你送行,你要养好精神才能逐一应对。”
都这时候了她还在想这些迎来送往的俗务,薛淳樾叹了口气,唯有转身离开。
目送薛淳樾离开后,苏羽茗转身向杜鹃问道,“大少爷回来了吗?”
“还没,刚我着门房去打听,说是准备动身回来了,您快回去候着吧,奴婢担心万一被大少爷看出点什么,您又要受罪了……”
“他还能说什么,还能做什么?左右不过是那些话那些事,都一年了,我都习惯了……”
杜鹃见她一脸凄怆,心中也难受,于是不再说话,扶她回房。
薛淳樾在阁楼中俯视庭院,目送苏羽茗返回偏院,可是在她身影消失许久后,也不动身离开,学诚不解,上前说道,“少爷,大少夫人已经回去了,现在子时将近,该回去安歇了。”
“学诚,我之前叫你打听大少爷的事情,怎么样了?”
“小人从学谦那里套出了点消息,果然不出少爷所料,大少爷想通过吴家的关系攀上户部司郎中郑以恒郑大人。”
户部司郎中虽然只是区区四品官,但是却直管均输司与平准司,均输司掌管实物贡税的征购与运输,平准司掌管实物贡税的市场出售和定价。薛家既然是吃航运这碗饭的,就少不了和他打交道。
“学诚,看来你和学谦关系不错,我们从新罗回来才多久,你就能套出他的话来了。”
学诚挠挠头,苦笑道,“都是主子们的贴身侍卫,这都是打小的交情了。话说,自从我们老爷和二老爷闹了别扭后,长兴都中的消息渠道就变成了穷巷一般,四处碰壁,就拿均输司拟收回军粮置办权一样,如果不是您在新罗王室有人脉,不知何时才知道呢,现在大少爷一得到消息就紧赶着私下活动,这不是利用您嘛。”
“所以老爷不就派我入都修复和敬王府以及二老爷的关系了嘛。”
“这难啃的骨头就给您,躺着经营家业的事情就给大少爷,会不会偏心了点……”
“无妨、无妨,把这家业给了兄长也无妨,天下之大,百行百业,挣五斗米吃食的事我还是做得来的,总不至于饿死。只是我不能让你和心言跟着我受苦啊,所以这不主动入都求人去了?哈哈哈……”
“我跟着少爷才没吃苦呢,学谦跟着大少爷才受罪。”说完学诚自觉地鞠躬行礼。
“其他本事没见长,拍马屁的本事倒见长了不少……废话少说,去帮我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出发!”
学诚挠头笑了笑,答应一声,先行告退。
薛淳樾仍旧立在阁楼没有离开,直到看到薛汇槿的身影进了偏院,院中灯火熄灭,才转身离去。总要亲眼见到她歇下才安心……
薛淳樾正要回房,却看到了等候在他房门的薛成贵,他连忙走上前去,行礼问道,“父亲有事?怎么不派人通传一声,要您亲自在这风口里等这许久?”
薛成贵和他一同走进房间,一起坐下方说道,“淳樾,你应该明白我派你入都的深层意图。自从十年前薛家内斗,海州薛府与长兴薛府渐行渐远,我们在长兴的势力就日渐萎缩。敬王爷虽说保持中立,不掺和我们薛家的内务,但是他身在朝堂,少不得会向着成明……我们的家业,起始于你祖父为朝廷办的差事,我们依托朝廷事务做营生,决定了和天家、和宫廷密不可分,如果朝廷资源枯竭,我们的家业就会失去源头,终归枯竭。”
“孩儿明白。”
薛成贵点点头,“我知道你明白……临行之前,还需嘱托你一件事,叶家……”
“这个孩儿也明白,父亲无需再提。”
薛成贵苦笑着摇摇头,继续说道,“我说的不是叶沁渝,是叶赐准,叶赐楷的族弟。”
“叶赐准是谁?”薛淳樾有些意外,据他所知,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