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回到兵府,来回踱步,想到新来替换孙承宗的经略高第勾结同党,倒行逆施,又与恩师孙承宗积怨太深,自己的前景似乎一片渺茫。是姑且听从高第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痛定思痛,袁崇焕以为:决不可一味听命于此宦官,且从己意。但该怎么与高第激浊扬清呢?忽见桌上几片莞香叶。“那不是我家乡的特产吗?可能今年招募了广东籍的士兵吧,袁崇焕未想明白,高第已经派人命袁崇焕去议事。
高第想着新官上任三把火:“各位,本经略已经巡视关外各镇,发现金兵部队离关外越来越近,且外部城墙有部分未修缮完全。而之前孙大人、袁参政坚持驻守宁远,致使关外军民骤增,粮草财务更是不少,令金兵虎视眈眈。因此,本经略认为关外包括宁远已经成为金兵的最大目标。我们目前最大的任务应该是尽快撤离关外军民、财物。如此,即使金兵来袭,也只会扑空而反。我等即可将损失降到最低。在座各位可有异议?”
高第几乎是命令的语气,没人反驳。只有袁崇焕万万不同意眼看自己亲手整备建设起来的关外,尤其是宁远成为废城,便与高第极力争辩:“高大人,卑职有异议。兵法云:“有进无退。已经收回的疆土怎么可以轻易放弃以资敌?若关外锦州、右屯、宁远不保,邻近的关门亦难保。难道放弃关外之后还要放弃关门?”
此番话已令高第恼羞成怒,袁崇焕也早已预料到,安静地听他发火:“袁参政,早闻你性情耿直,没想到却忤逆上级之命。”
“若高大人所有证有据,合情合理合法,在下定当遵从。而高大人身为边疆新任经略,不但不身居士卒之楷模,反而带头懦弱逃避 ,此等行事尚不如一普通士卒!”袁崇焕此话语气气吞山河,把高第气得不出话来:“你、、、、、、”
袁崇焕一针见血指出:“高大人欲放弃之地,应派遣精兵强将,以守住得之不易的疆土。我袁崇焕不惧蒙古与后金,绝不随高大人撤离,誓言护卫住几年心血建成的宁远、锦州。”
罢,袁崇焕大步离开议事厅,留下怒气冲冲的高第等人。
此后,经略高第依旧坚持己见,强迫锦州民众尽数撤离。一路上,死亡人口数目难计,丢弃米粟难计,只有哭声震野,怨声载道。
赶来查看的袁崇焕去帮助走不动的孩子,有人认出袁崇焕:“袁大人,我们跟您才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啊,又没打战,为何要跟高大人搬家?”
袁崇焕无以解释,只能暂时安慰:“别难过,会有安宁日子的。”
袁崇焕看到民众随经略高第迁徙而遭罪心中已经苦不堪言,可人生就是祸不单行,期间他又收到家中来信:家父病亡!袁崇焕霎时悲酸地哀嚎:爹,你怎么不等见儿一面啊?
官场不顺与家中散父的双重打击令袁崇焕愤而上书兵部:
尚书大人敬启:臣袁崇焕于昨晚收到家乡书信,家父于本月十日,病逝于广东东莞家中。臣乍闻噩耗,五内俱焚,痛不欲生。按大明祖制,臣须返乡在家中为父亲丁忧三年,以尽孝心。仓促不能成文,臣反将此哀恸之情哭禀示出。望准允。袁崇焕字。
写完之后,交与部下,:“加急回北京。”完,袁崇焕看着凄冷的月光,独自念叨着:“这样肮脏低贱、权力倾轧的官场,如何才能外圆内方呢?”
而在紫禁城内,兵部尚书却将此折子转呈皇上,由阉党之首魏忠贤念给天启帝听。天启帝正在做一扇木窗,优哉游哉地问:“听这个袁崇焕连朝廷派去的高第的命令也不听?”
魏忠贤皱皱眉,谄媚笑着:”这个袁崇焕确实不招人喜欢,可是自从熊廷弼死了,孙承宗被革职,也就他能撑起辽东的局势,朝廷派去的高第也就是咱们的人,没什么本事。现在袁崇焕要丁忧,咱们也没道理不让他回去。皇上这个难题真难为您了。”
天启帝放下木窗,拿起一把刀仔细削掉木窗上的木屑,:“袁崇焕要丁忧,合情理,辽东又需要他,这不是在为难朕吗?”
魏忠贤露出诡异的笑:皇上让袁崇焕回去丁忧吧,三年后政局就没他什么事了。
可没想到天启帝却一边刨木皮一边:“这简单,让内阁拟旨传票,晋升袁崇焕为兵部按察使。至于他父亲病亡一事呢,魏公公派人去吊唁。”天启帝完继续削木。
魏忠贤因没有弄掉袁崇焕而怒容满面。
袁崇焕以为会收到兵部准许他回家丁忧的信,没想到却收到天启帝让内阁拟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与袁崇焕,尔乃坐镇边陲之肱骨之臣,岂可弃疆土于不顾。尔提及为父守丧一事,朕自会派人前去吊唁。今晋升袁崇焕为兵部按察使。卿当继此效力于大明边防国事。钦此。
袁崇焕一直跪着,脸无表情,不知该什么。
传旨人连了几遍:“袁大人,袁按察使,晋升了,接旨啊。”
良久,袁崇焕咬紧嘴唇:“臣袁崇焕接旨。”
虽然晋升,袁崇焕还是悲痛难抑,黯然神伤,心中百般不是滋味:爹,皇上用晋升来阻止自己返乡丁忧三年,自己还能坚持回去吗?自己遭人唾骂不孝不要紧,关键是儿要尽孝啊!而自己与经略高第的关系已是僵硬难解了。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袁崇焕一边为父亲之事而痛彻心扉,一边为自己和那些随高第迁徙的百姓而愁肠百结。
好在桌上又见几片莞香叶,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