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枝儿慢慢的接了过来,只咬在嘴里,果然十分的香甜可口,奔波了一路,她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只很快就吃的一干二净的了。
而此时却又有一个削好的野果递到了她的面前。
她知他也一路风尘颠簸,并未吃半点的东西,只是慢慢的摇了摇头,“不必。”
他还是将野果塞到了她的手里,“莫非你依旧爱慕本王,所以怕本王饿着?”
连枝儿听了这话,便赶紧将那野果拿过来,吃了起来。
等她吃完之后,他慢慢的说道,“本王给你的休书你了还留在身上?”
她慢慢的点了点头,伸手从怀里将信封拿了出来,便要拆开。
他却慢慢的按住她的手,然后慢慢的说道,“等以后再拆罢。”
她微微的皱了皱眉,却还是慢慢的将信封放回到自己的怀里了,她知道阮禄没有必要骗自己,定然会是休书。
“为何你不问咱们要去哪里?或是将来如何?”他笑着,眼底却是冰冷的一片,“莫非你还想着要杀了我不成?”
连枝儿抬眸看着他,“你杀了我们北凉多少人,这笔血海深仇,我岂能罢了?!”
月色中她的眸子里满是恨意。
而就在这时,他已经站起身来了,月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好生的歇着,明日天亮就赶路。”他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的温度。
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从旁边找了一堆的枯草,躺在上面,只闭着眼睛,似睡着了一般。
他并未说什么,只是转身跟洪武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旋即往远处的溪水旁走去。
阮禄找了一块干净平滑的石头,然后转身问洪武道,“让你去城中寻的东西可找来了?”
洪武这才递过来一个包裹,里面竟是笔墨纸砚,然后旋即替他借着溪水。开始磨墨。
月光下,阮禄拿着狼毫,只飞快的写了一封信。
等他封上之后便交予了洪武,然后慢慢的道,“你即刻去见刘公公,将这封信交给他。”
洪武早已看见了那封信的内容,只一下子跪在地上,脸色煞白一片,“王爷,您怎么能如此,只要您一反,这天下还不都是您的了……”
阮禄抬眼看着碧绿的湖水,然后慢慢的道,“去罢,我主意已定。”
洪武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转身消失在了黑压压的树林中。
等阮禄回去的时候,却见连枝儿已经睡下了,乌黑的长睫在她细白的脸颊上投下了大片的暗影。
而她睡着了也十分的不踏实,如黛的眉也紧紧的皱着。似乎很冷,只死死的搂着自己的肩膀,瘦小的身子紧紧的蜷缩着。
如今已是深秋,晚上的时候又是极冷的时候,她单薄的身子岂能受得住?
他慢慢的走过去,躺在了她的身边,然后轻轻的将她拽到了自己的怀里,似乎生怕惊动了她,他是那样的小心翼翼。
她的脸紧紧的贴着他滚烫的胸口,似乎觉得暖和了,皱着的眉宇也已经松开了,嘴里还不断的呢喃着什么。
他的手慢慢的划过她乌黑如墨的长发,然后慢慢的道,“很快,很快你就可以回到北凉了,你永远都不要回来了,好吗?”
她睡着,根本听不到,也无法回答。
阮禄醒来的时候,却见天边微微的泛着白光,而在她怀里的连枝儿也似乎被吵醒了。
她见自己竟然睡在他的怀里,顿时满脸怒意的坐了起来,满脸愤懑的看着他。
他也没有在意,反倒自嘲似的讥讽道,“是你昨晚冷了,才滚到本王的怀里的,如今被占了便宜的是本王,你何必假惺惺的露出那副样子呢?”
连枝儿见他如今这个时候竟还有心思开玩笑,不由得心下恼怒,只急忙站了起来,将自己的衣衫收拾整齐。
等她去看的时候,却见洪武竟不见了踪影,他是阮禄最忠实的手下,如今不知所踪,她不由得怀疑了起来。
很快他们又上了马,直奔着北凉的地方而去,因为身上皆穿的是铠甲,百姓们皆以为是要去北凉的将士,他们也已经见怪不怪的了。
连枝儿与阮禄同骑一骑,路上颠簸的时候,她几次扑他的怀里。
不知接连几日,他们都是如此白天行军,晚上的时候悄悄的藏匿起来,只奔走了五六日,都没有刘公公的人追来,想必如今刘公公也明白,最重要的是控制住京中的那些禁军。
毕竟阮禄没有回京,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然后直奔走了八日,众人才到了掩函关。
守城的将士们皆是阮禄的人,毕竟是阮禄带着他们打败了北凉,他们皆是十分仰慕阮禄的。
那守城的将军根本不知京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皇帝受伤的事情,只见来人竟是阮禄,便赶紧亲自去迎接。
连枝儿没想到自己还有一日能回到掩函关内,只看着那高大的城墙,过去便是无尽的草地,那便是她的家。
阮禄只安排了那些侍卫,然后又让这里的人备下了住处,并未说京城的事情,甚至连将来的退路也没有说一句。
一路的风尘仆仆。连枝儿已经累得没有了什么精神,只想着好生的睡一觉,哪怕明日阮禄杀了她,她也没有任何的遗憾了。
她被安置在在一处安静的宅院里,这是阮禄昔日住过的,里面还有一些她的旧物。
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侍女送上来竟是北凉的衣衫,头上的毡帽上坠着滚圆的东珠,沉甸甸的十分奢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