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江凌返回滨海,搅起多少风浪。
如今,终于尘埃落定。
即使这个结果,并不如柳千山所愿。
更不如滨海的世家豪门之愿。
惨败,全面的惨败。
这三天,沈,柳,陈,三家的家族企业,也遭到了极为强势的围剿。
到现在,已经是摇摇欲坠。
柳千山可以确信,今日之后,柳家已经可以从世家除名。
另外两家,已经没有考虑的心思。
柳千山沉声道:“柳家,参与三年前江平事件的,已经全数正法,并不剩一个冤仇。反倒是江先生,杀我兄长,此仇不共戴天。”
“既然包庇,就是同罪。柳千里身为家主,该死。”
江凌从容无比,他并非滥杀之人,柳千里自有取死之道,若是柳家要为柳千里复仇,他也不介意应对。
柳千山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到了现在,大局已定,再多说无益,将柳家子弟都收拢过来,柳千山点出一人:“柳梧,你来记。”
众人都是一震,这架势,分明是柳家家主换位时候的样子。
江凌放下茶杯,走出大厅。
他没兴趣听柳家的内幕。
柳家参与江平案的子弟,既然已经全数正法,他此行的目的就已经是达成。
至于柳家之后如何,他并不在乎。
如此的懂得进退,江凌反而有些犹豫,是否要留柳千山一条性命。柳千山却已经走出来,相比刚才已经苍老许多。
柳千山沉吟片刻,说道:“江先生是养父母抚养长大,对不对?”
“是。”
“不知道江先生,是否尝试过寻找生父母的下落。”
江凌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他自小在孤儿院长大,从七岁那年,和江平一道,被养父母领养,从未见过生父母的面。
唯一留下的,只有一个小小的命牌。
“江先生,是否有一块命牌?”
江凌略有些犹豫的掏出命牌,这块小牌子,他一直贴身收藏。
命牌做工并不精细,粗糙的花纹,正面刻着江凌的名字,背面可以依稀看出一头老虎的样子。
柳千山接过命牌,翻了两下,喃喃自语道:“果然没错。”
“什么没错?”
“找到林家就知道了,我只知道这些。”
柳千山有些无力,他在调查江平时,就发现了这个命牌,经过多次比对,这才敢确定林家的独特标记,但江家和林家什么关系,他却仍旧一头雾水。
江凌略有些激动。
这些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生父母的消息。
还是在柳千山的嘴里说出。
即使只是一个模糊的认可,也足够他欣喜了。
“江先生,江家和我柳家,再无仇怨。”
江凌点头,示意认可。
柳千山终于松了一口气。
有这个点头,江凌等于是放过柳家。
逃过一劫。
“柳家感念江先生的恩德。柳千山更加感念江先生的恩德。”
这不是客套话,就凭之前柳家对江凌所做的阻碍,如同灭郑家那般将柳家连根拔起,完全没有任何的难度。
至于柳千山,本是必死,若不是透露了那个消息,现在就是躺着,而不是站着了。
江凌挥手,数百人规律的排着队伍,列队而出。
夜莺则紧随着江凌,走出柳宅。
一众柳家子弟,这才放下心来,庆幸自己躲过一劫。
“江凌也没多强悍么,这么大张旗鼓的来,结果都不敢动手。”
“是啊,我看他还是怕了。”
“总有一天要报仇。”
柳千山严厉的瞪了一眼后辈,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不说江凌,这些子弟就是有那个夜莺的千分之一,也足够保住柳家不至于消亡。
“报什么仇?从今日起,江凌和柳家,只有恩,没有仇。”
只有这些年轻的后辈,才以为江凌是软弱。殊不知,只有强者,才有资格饶恕。
江凌,毫无疑问的是强者。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返回时,其他几队,也依次返回。
枭带着一队人,来到江凌面前,恭敬行礼:“禀告真禅,幸不辱命。”
沈家,沈天鹰,上路。
乌鸦则带着另外一队人马,匆匆赶到,他们这一队,是最晚回的。
“真禅,属下有负所托。”
王超也在队伍中,补充道:“陈文星跑了。”
江凌将乌鸦扶起:“总有意外,不需在意。”
滨海虽大,再无陈文星容身之地。
假以时日,抓住陈文星只是时间问题。
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
除了这个小小的瑕疵,滨海基本肃清。
江凌才转身。
眼前就是江平墓地。
“弟弟,哥为你报仇了。”
饶是他这般顶天立地的男子,也有些红了眼眶。
夜莺默默伴随左右,她见过江凌当初得知噩耗时,是什么样的表现。
如今,江平泉下有知,也终于可以瞑目了。
身后千余人,都是定禅院属下,同样没见过江凌如此真情流露的时刻。
在他们眼里,江凌永远是那么从容,强大,镇定,冷傲。
英雄亦有垂泪时。
江凌这样的姿态,反而让属下更为敬重。
男儿重情义,有什么错。
夜莺默默为江凌披上披风,晚上风大,容易受凉。
即使她知道,江凌如今的武道修为,根本不惧寒暑。
但是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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