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飞快摇头:“我嫌命长吗?那可是纪委巡视组,不是副处级以下秒杀的,你可别坑我。”
战风雨看着一脸笃定的李云道,挥手制止了嚷嚷的两人:“你们别吵,头儿肯定有办法。”
三人齐齐看向李云道,年轻局长点了点头:“真想找,其实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
找出叛徒这种事,对于李云道来说,并非如何棘手之事,关键是王抗日想不想把这个数次走漏风声的叛徒找出来。对于这支临时抽调的巡视团队来说,王抗日是负责人,出了内贼,谁的面子上都过不去。
只是李云道却没料到,王抗日的态度很坚决如铁。
“这样的人,绝对对不能留在组织内部,至少不能留在纪委内部,否则将来祸患无穷。”
“找这个人,说难也难,但说容易其实也容易,关键就要看大姑你配合不配合了。”
秋凉如水,深夜时分,几辆贴着深色车膜的大众帕萨特先后离开酒店。
站在酒店的房间窗口,李云道微微叹气:“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这一夜,对于很多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凌晨两点,酒店里静悄悄的,事实上除了巡视组,这家新开不久的酒店几乎没有其他的住客。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睁着眼望着天花板,窗帘没拉,窗外马路上的昏黄灯光投进房间。
自己已经四十有八了,前不久最后一次提拔的机会也失之交臂。他不敢回去面去妻儿的眼神,尤其是已经成为医院副院长的妻子的幽怨,从正处到副厅,多少人一辈子都越不过那道门槛。就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被抽调进了巡视组,他本没有对这趟公差抱有太大的期望,例行公事而已,却没料到接到京城电话的第二天,他便接到了一个来自浙北的电话。
他做梦都没有料到,曾经自己只能瞻仰的大人物会亲自给自己打电话,但却也万万没有料到,这个电话会将自己推进万劫不复的境地。他本就沉默寡言,在巡视组里谈得来的人也极少,大多数时候,他都是独来独往。好在纪委的干部似乎早就都习惯了独行侠式的同事,所以也没太当回事。
起先,他并不清楚这一次要来浙北,所以对于那位大人物左右而言他的言辞弄得云里雾里。等到了浙北,第一次碰头会后,明确了此行的目的,他才终于知道,此前那个电话的言外之意。他并没有犹豫太久便下定了决心,在他看来,自己的人生已经走过了大半,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不想在一个正处级上浑浑噩噩地过完剩余的生命。那个电话,就好像他剩余的职业生涯里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许明知道这是根浮不到彼岸的草,但还是要毫不犹豫地紧紧抓住。
人这一辈子,也有那么几次难能可贵的机会,他坚定,这也许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咚咚咚!”好像有人在敲门。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竖起耳朵又听了听。
“呼呼呼,老郭!”这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隔壁的老张。
“啥事儿?”虽然没睡着,但是深夜被人从床上揪下来,也是一件令人颇不愉快的事情。
他打开门,却惊愕地发现门口除了老张,还有那位年轻的公安局长,带着六名西湖当地的刑警。
“头儿,你怎么知道他会上钩?”战风雨此时对李云道佩服得五体投地,“万一他这一回没把消息传出去,咱们就白忙活大半夜了。”
李云道勉强笑了笑,望着被工作人员押向楼上房间的郭松凯,心情极是复杂,一个简历背景干净得无可挑剔的老纪检,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走这一步呢?
这其实也是王抗日怎么都没能想明白的一个问题,哪怕面对着低着脑袋不肯抬头的郭松凯,她仍旧不敢相信,居然是自己亲点的这个老实巴交的老纪检最后出了问题。
“有什么想跟我说说的吗?”王抗日扶了扶金丝框眼镜,她本就是女生男相,加上常年的纪检工作,面相更显得严肃异常。
仍然穿着睡衣的郭松凯没有说话,他低着头,看着自己从拖鞋里露出来的脚趾,看上去是镇定的,但不断颤抖的身子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慌乱。
“郭松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中国政法大学当年的优秀毕业生,毕业后就被分配到了原籍的县纪委,之后调到市纪委,再到省纪委,四十八岁,正处级。妻子曾红是省立医院副院长,女儿郭玲玲是东北师大大三的学生。我想你这么做,应该不是为了钱吧!”王抗日的语速很慢,语气柔和,仿佛循循善诱的长者。
郭松凯抬头看了王抗日一眼:“我申请重新调查,我是冤枉的……”可是话还没有说话,便看到李云道敲门送了一只手机进来。手机已经被当作证物用证物袋装了起来,但他还是能一眼就认出,这正是那只他用来跟老领导沟通联络的手机,就算他删除了所有的通话记录和短信,但只要去移动公司一查,便一目了然了。
郭松凯惊诧和恐惧的表情都落在了王抗日的眼中,看着眼睛里满是血丝的李云道,当姑姑的有些心疼:“回房间休息吧,如果还能挖出一条大鱼来的话,又有得忙活了!”
李云道点了点头,看了郭松凯一眼,他对这种背叛者向来是深恶痛绝的,如果不是姑姑反应快,或许这一次巡视组的浙北之战真要以败北告终了。只是大姑口中的那条“大鱼”却让李云道心生警惕,百足之虫,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