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上面印着却是水灵山的字样,你知道水灵山意味着什么么?现在的水灵山,已经成为了半个叛徒。水灵山之后那一大块地方,足以让水灵山自立门户,与我清水国分庭抗礼了。陛下向那水灵山提出了要水灵山上缴清水潭的要求,清水潭是那水灵山的气机所在。”
“所以,齐大人你先想想看,你觉得水灵山是会选择上缴水灵潭向陛下表忠心,为此断了水灵山将来千万年的气运吗?”高大老者朝着年轻县令沉声问道。
郡守此时也没想过要放弃这个心性正直的年轻人,但是必须要把他给点醒,身在朝野,哪怕是个小小的九品县令,多少也得明白一点朝野之上的门门道道。
郡守也不要求年轻县令明白太多,只要够让他能在自己的位子上,不被这些风浪一下就给吹翻,就足够了。
年轻县令并不是什么都不懂,而是他心中的道理,比这些什么风波更重要,这便是正直的表现。
“我知道,水灵山上有圣人老爷坐镇,陛下见着了圣人老爷,也得行一个晚辈礼。水灵山气极所在,圣人老爷肯定也不会轻易的交出的。”年轻县令回答道。
高大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那你觉得陛下会退让吗?”
“陛下代表一国之威严,所谓君无戏言,自然不会随便的收回。”年轻县令又回答道。
“那么,你觉得水灵山自立门户的几率,在几成?”高大老者接着问道。
“为什么他们就不坐下来谈一谈这个问题呢?不管水灵山自立门户与否,孩子们不可无书可读啊。就算水灵山自立门户,白杨县还是白杨县。我想,那圣人老爷也不会轻易的抢占白杨县吧。”年轻县令回答道。
高大老者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在朝在野,若是都能像齐白这般想的话,朝野之上,哪里还能有这么多勾心斗角,哪里有这么多明暗厮杀?
高大老者其实很赞同年轻县令的看法,但是赞同贵赞同。他如今在郡守这个位子上,根本就不可能做如此天真的考量。
高大老者现在是想保住白杨县,也保住这个年轻人。
如果这年轻人一直不开窍的话,那就只能放弃了。
“齐大人,本官给你指一条明路,把那一车书籍当中焚毁,本官可保你不被这场风波所波及。否则,你真要成为这一场风波的牺牲者了。”高大老者沉声说道。
旁着说来说不通,也只能明说了。
高大老者觉得,自己话里的意思,已经非常的清晰了。
“可这一场风波要持续三年,还是五年?或者是更久?也许将来真的和那位圣人老爷打起来,战场扩大到白杨县来,白杨县照样要遭殃的。但是,白杨县的孩子们怎么办?大人,我知道您胸中有大道理,脑中有大智慧。但是下官能想到的,目前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年轻县令说道。
年轻县令丝毫不怀疑高大老者所说,只要焚毁书籍,这位郡守大人能保他的周全。
郡守虽然官职只在三品,若是在去上朝觐见陛下,朝堂之上一抓就是一大把品秩比他高的。可是,郡守是整个郡的顶端,是一方的封疆大吏,手上的权力不比那些二品甚至一品的要低。
年轻县令十五岁就上任,到如今将近十载,说他真的就一直这么浅显的思考问题么?不见得。
只是有些话,年轻县令觉得不能直白的和太守大人说出来,否则整个郡都要乱。
倒是年轻县令的这几个问题,彻底的将这位比他高好几个品级,甚至可以俯视他的高大老者给问住了。
就是这么浅显的问题,往往很容易回答,却又能难回答。很多的大道理,都是这些浅显的问题当中进一步衍生出来的。
这一场品秩悬殊的两位大人之间的谈话,也没能谈出一个结果来。不过,郡守大人却也考虑到了一些其他方面的问题。
这整件事情,这一场风波,总之不会简单。
高大老者离开了县衙,在一间客栈内临时下榻。豆豆盒
“余先生,你怎么看?”郡守大人朝着身旁以为须发皆白,枯瘦如柴的老者问道。
“大人,事已至此,皇宫那边肯定盯着咱们新田郡看着呢,这事儿不可含糊。”被称为余先生的老者,微微颔首回答道。
“齐白是一棵好苗子,若是培养好了,将来的成就,不在我之下。”郡守大人又说道。
“大人,话是这么说不假。可是,齐大人在安定的年代,绝对是个好县令。但是,在这混乱的时局内,齐大人可就不见得称职了。他若是真的为一方着想,也不会在这节骨眼上不请示过大人就干如此唐突的事情。他真的傻么?不见得,毕竟上任八年有余,虽然将这一方小县城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称戴。可他此次的行为,却有可能祸及整个白杨县,甚至会波及到新田郡。”老者说道。
郡守大人抬手,摸着自己的胡子,这一席话倒是让他有了彻底的放弃这一棵好苗子的想法。
郡守大人觉得,余先生所言,才符合当下新田郡的形式。
“大人您爱才心切,况且这齐大人确实如大人所说是个好苗子,八年如一日,之位一方百姓。如此就放弃,确实是可惜了些。但是,他不肯为大局着想,这就是天大的不对了。老朽所言,只是老朽所想,大人若是觉得不合理,就当一听。”余先生说道。
郡守大人点了点头,说道:“余先生所言有理,有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