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你伤养得怎么样了?”林檎冲他一笑,弯眸问道。
九尺玉僵硬地转头过来,对着林檎微笑了一下,开口道:“好得差不多了,多亏了白道友的药,眼下也能面前下地走路了。”
“阿玉似乎很紧张?是担心我吗?”林檎故意逗他,她刚醒不久,久未进水,嗓子哑得格外厉害,便带着一股天然地魅惑感。
祝南之见九尺玉更无所适从了,便抬手拍了拍林檎的头,笑着说道:“好了,九兄在这儿坐了一整天,你不谢谢人家的关心,还揶揄人家。”
一旁墨羽破涕为笑,忙扯着袖子去擦鼻涕泡泡。
林檎这回虽然是醒了,但手上如今还有数九,一日不摘掉,便是一日的危险。然而无论她怎么说,祝南之他们几个都不同意她去和仲吕交涉,仲吕这个人阴险惯了的,林檎怎么看都不是他的对手。
但不准林檎出面,这事就没得谈,所以祝南之便退了一步,由自己陪同林檎出城,和仲吕进行进一步的沟通。他左右无非是为了夔然而来,和他说清楚如今夔然不在城中,这个交易作废便是了。
当然,交易作废这种事,还须得武力相逼,这时林檎就能派上用场了。
九尺玉也同意祝南之的这个提议,但他话里话外也想跟着去,这个想法很快就被白玲珑否决了,一个伤重病人还想着出城跟人打架,简直想都不要想。
于是乎,便暂定了明日午时,祝南之陪林檎出城和仲吕交涉。这么一定完,便各自都可以回去休息了,墨羽勤快地推着尚不能轻松行走的九尺玉回了他自己的院子,临走时还嘱咐了林檎几句,活像个大人模样了。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林檎这才终于有了一点空当时间和心思来看看九尺玉送的究竟是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拆开纸盒,便发现里面是几罐胭脂,十分好看的颜色,虽然她并不喜欢涂抹这些。
【九尺玉是不是喜欢你?】韶华嘿嘿一笑,问道。
林檎却摇了摇头,她眼睑微垂着,心里五味杂陈,“别乱说,阿玉现在背负着满山的血海深仇,怎么会有时间去想那些儿女情长?”
这想必就是九尺玉所说的那个在潭谷卖胭脂的大娘摊位上的东西,当时碍于要套些近乎,买几份胭脂就十分自然了。
【为什么背负血海深仇,就不能有个人情感?你这说的有些荒谬。】韶华哼唧了一下,不满道。
“你一个剑灵,懂这些人类的情情爱爱吗?”林檎哼了一声,一副十分懂的样子将纸盒小心翼翼地重新盖好,收回了神机囊里。
【我不懂,难道你懂?我看我可比你懂多了。】韶华嚷嚷道。
“啧,你一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剑灵,还真没有我懂。”林檎朝后一靠,靠在床柱上,信誓旦旦地说道。
【呸,我觉得我比你懂,你可是个小屁孩。我跟在飞云身边几百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韶华反驳道。
“情爱一事,不是柳墨师姑那样的,就是襄华前辈那样的。”林檎总结道。
【哪样?】韶华十分疑惑,她这说得这么笼统确有十分肯定,好似乎还真对情爱一事有些了解一样。
“要么是相爱相濡以沫,要么就是爱而不得。”林檎掰着手指说道,她说完眼里有些落寞,挂在嘴边的这两个人,如今都因为她而不在了。
察觉到林檎的低落,韶华卖力地讲了一个笑话。
【飞云那个时候也是求而不得,你听过那个故事吗?在滦南谷外九过而不入,最终被浣碧仙子当做登徒子,泼了一盆水的那事。】
林檎当真噗呲一声笑了,这个故事曾被当做逸闻编写进了仰山的书本,在众弟子间广为流传。
然而故事里的两个人都已经是传说里的人物了,那位貌如九天仙女一般的浣碧仙子,死在了荒原之中,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也就是从那之后,冉飞云便有开始了丧心病狂地修炼之路,仿佛余生除了修炼,再没有别的能引动他情绪的事了。
笑着笑着,林檎又有些哽咽,这个故事虽然好笑,但却是以悲剧告终。白衣剑士冉飞云,最终还是没能和他的浣碧仙子相爱相守。
【所以啊,其实人的情爱,是十分难测的,也许九尺玉就是对你心生好感,想要和你在一起呢?】韶华兜兜转转又说回了这件事。
然而林檎却没有说话,她沉默着抬头看着床顶的帷幔,心里百转千回地在想着傅燃所说的那些事。
他等的是自己飞升,然后送他回家。
那么也就是说飞升之后的修为能帮助她带着傅燃穿越此间世界的壁垒,可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冉飞云再没有回来过?
他不要陪伴了他几百载的韶华剑了吗?
不,不仅是冉飞云不曾回来过,那些曾经飞升的先贤大能们也从没有任何一个人回来过,彼方世界当真就如此令人流连忘返?
林檎越想,心中便越是不安,她曾看过须臾神树,也曾看到过穹顶之后那无垠的黑暗。虽然傅燃说那个洞是可以被补上的,可她见到的那须臾神树后的黑洞可不是青州城上空那副模样的。
难道说还有另外一个穹顶大洞?那是否说明,还有一块穹顶之幕流落人间?
这些问题没有人能回答她,于是她辗转反侧,最终只能带着满腔的疑问缓缓入睡。梦中,她再次久违地看到了那片汪洋大海,也看到了大海中那一棵高耸入云的须臾神树。
“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