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于淑丽出院了,她的身体不再如之前那般硬朗,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于淑丽对迟晚的看法以及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和睦的婆媳关系终于在沈家出现了,这也不再是困扰沈暮南的难题。
林氏集团仍处在起步阶段,沈氏集团给予了其很大的帮助,但,他们唯一没有料到的是,迟安回来了。
迟安在国外混的算不上好,但因着混出了一小笔钱财和势力,便要回国报仇。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去,男人身上穿戴的黑色与夜色的漆黑浑然融为一体,他已经在林氏集团门口守了一整天了,却没有引起注意来。压低鸭舌帽,扫视到目标时,男人出动了,他大步朝前走与目标擦肩而过时,将手心里握着的纸条放进了目标的西装口袋里,然后大步离开。
直到上了车,男人的目标才发现了口袋里的纸条,悄悄的打开,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又将纸条塞回了口袋里,然后朝着司机说道,“你下车,今晚我自己开车回家。”
又过了十几分钟,男人苍老的身影出现在一家旅馆内,旅馆的廉价装潢与他昂贵的西装格格不入,他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了地下室里,这是旅馆唯一间地下的房间,“你回来了。”
迟安终于摘掉鸭舌帽,起身和男人拥抱,“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感激涕零,邀请男人坐下,继续严肃的说道,“关于公司的变迁,叔叔你一定很了解吧!”
迟安口中的这位叔叔,和迟向天有着几十年的交情,而林氏集团,也算的上是男人的心血。“你这次回来,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夺回来...”视线飘到远方,五指合拢紧握成拳,迟安就这样出神了好久,“我需要你的帮助。”
两人一拍即合,对公司的更名换面,本就有许多人心生不满,哪怕迟晚在一步步的带着公司向前发展,依旧无法虏获人心。
精神病院的设计和监狱有几分相似之处,同样的黑色栏杆挡住的却是不同种类的人,于维娜就生活在这般压抑的环境之下,她仿佛被当成了马戏团的动物对待,每日定时的三餐,还有那折磨的地狱式的‘训练’:心理咨询。
于维娜的情况时好时坏,她倔强的不肯接受治疗,但是发起疯来时,必须依靠镇定剂,她总是以为自己只是太累了,全然将这里当初了‘度假胜地’。
沈暮南和迟晚到来时,刚好赶到了于维娜正常的情况下。长发随意的散落,红色的发丝上黏着类似口香糖的东西,白色的病服上沾满了污渍,于维娜是背对着他们坐的,脑袋都快要扎进被子里了。
沈暮南看到这个样子的于维娜,心里是说不上来的滋味,他看了看迟晚,沉重的叹气。
蓦地,于维娜诡异的笑了,只见她缓缓转过了身来,当看到正脸时,迟晚和沈暮南更是大吃一惊。嘴角虽然上扬着,却丝毫感受不到喜悦,满眼黑眼圈,神色麻木,俨然如一个活死人,只有呼吸还能证明她活着。
三个人同时沉默了。
于维娜起身,走向沈暮南,拨开长发,在他面前,她总是想要展示出美丽的一面来,可是看了他几眼,便侧过了脑袋去,道,“我想和暮南单独谈谈。”
沈暮南轻拍迟晚的肩膀,朝着她点点头,好似在说,“没关系,放心。”迟晚转身离开,决定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这个样子呢...”满目悲哀,于维娜转过身去,朝前走了几步,坐在沈暮南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继续说道,“你可有想过,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继续咆哮,“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说完之后疯狂大笑。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我只是不爱你,不足以你如此疯狂。”双手插着口袋,沈暮南淡淡的说道,他从前也是会对于维娜怀有愧疚之情的,但自从知晓她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以后,愧疚便也消失了。
“你只是不爱我?!哈哈哈,哈哈哈!”于维娜的样子可怜极了,笑容中带着眼泪,“你可知,不爱,就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我活了多久便爱了你多久,二十多年的时光,就这样被你肆意践踏,浪费,你可知,我也是一个期待幸福的小女人啊?”
沈暮南无法再直视于维娜,压抑了那么多年的‘对不起’终于在此刻说出口了。
“一句对不起,并不能补偿我的伤害,这是世界上最可笑的话了。”
“我不能爱你,我心里只有迟晚,我知道这伤害了你,你恨我,但你报复的人应该是我,不应该牵扯到旁人。”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面对面的交谈了,“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们每一个人都有错,是我愧对了你,我希望我们都能够重新开始。”
希望也许是渺茫的,但沈暮南不希望于维娜落得这样的境地,他对她,还有抱有着怜悯之心的,因为他,才是罪魁祸首。
“你说的倒是轻松,可我要怎么舍掉仇恨啊...”于维娜缓缓的说着,阴阳怪气的笑着看着自己的指甲,“如果真的能重新开始就好了...”
“你一定可以,我相信你。”沈暮南走向于维娜,最能感化人的从来都是真心,“为了你自己,变的更好吧。”
于维娜缓缓起身,至少在面对沈暮南的这一刻,她确实是想要变好的,她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然后,扑进了沈暮南的怀抱里,贪恋着这来之不易的最后一份温暖,以后,再也不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