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扬尘一如既往地胡吃海塞。
杨柳枝本来还有些过意不去,一看到他不在意的德行,浑身气不打一处来。很多人都是这样,因为迁怒别人的态度,继而对自己的过分行为瞬间释然。
杨柳枝冲着马扬尘恶狠狠地道:“一会拍卖重新进行,你是卖主,但不许说话。如果帮我渡过此关,你的佣金一分不少。你正经点好不好?”
马扬尘看着生气的杨柳枝,叹了口气,道:“从你刚才的叙述来看,宫里的那位是冲着卖主来的,官家的那位是冲着索引图来的,另一位女扮男装的世家小姐是冲着捣乱来的。既然如此,卖主交给宫里的人,索引图交给官家的人,小丫头让她玩够不就得了。”
杨柳枝一下变得温柔起来:“好,听你的。你说应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马扬尘嘿嘿一笑。
荣宝斋大堂。方形的拍卖台各占一方。
东边三人,一主二仆。西边六人,一主五仆。南边二人,一主一仆。北边一人,马扬尘端坐。
杨柳枝站立在拍卖台中央,手里拿着一纸,开门见山道:“方才规则已经讲过了,我手里的就是刚才卖主交到我手里的期望成交价。现在有请三家贵客出价…”
“且慢。”东边的老者首先发言,“请问杨老板,哪位是卖主?”
杨柳枝还未表态,马扬尘接口道:“我是。”起身冲大家拱了拱手。
东边老者又问道:“冒昧问一句,小哥生辰八字能否见告?”
“二月十八。”
“贵庚几何?”
“差半月十七。”
“祖籍何处?”
“湘潭。”
“索引图缘何拍卖?”
“家师所托。”
“尊师何人?”
“不便相告。”
“我问完了。”东边老者靠了下椅背,神态放松了下来。
西边的锦衣中年人不耐烦地挑了下眉,冲杨柳枝嚷道:“杨老板,可以开始了吗?”
南边的俊朗少年笑了笑,道:“不着急。我也问几句?”
“请问。”马扬尘客气道。
“你叫什么名字?”
“这和拍卖没有关系吧。”
“我叫独孤寻。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索引图真的能找的镇国神兽吗?”
“我知道的都已经跟荣宝斋的杨老板交待过了,至于索引图能不能找到镇国神兽。家师的意思宝物自找有缘人。如果有缘,索引图自是助力。倘若无缘,宝物即便放在眼前,也会熟视无睹。”
“你的意思即便拿到索引图,也不一定找到镇国神兽。”
“我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如果我拿到索引图,你是否和我一起去找神兽?”
“我的使命只是把索引图交给有缘人,至于如何寻宝,不在我的职责之内。”
“如果我邀请你呢?”
“那前提是你得先拿到。”
杨柳枝笑了笑,道:“二位公子倒是投缘,这也说不定,公子名字有个寻字,或许真就是有缘人。”
独孤寻朗声一笑:“开始吧。”
杨柳枝环顾一周,道:“好。那现在开始。有请三位把你的出价写到木牌上,交到我手里。”
侍女把三个木牌分别交到三人手里,笔墨呈了上来。
东边老者不看木牌,盯着马扬尘,道:“这位小哥,无论老夫是否有缘人,都想交你这个朋友。所以我的出价是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独孤寻乐了:“这叫耍赖。如果比耍赖,我可是行家。”
马扬尘道:“我出的价已经交给杨老板了,三位谁出的价最接近,东西就是谁的。不用耍赖。大家出价之前,我可以透漏一下,不一定价钱越高越接近。”
锦衣中年人就像被遗忘的角落,大声吼道:“我写完了。杨老板接着。”手一扬,木牌飞了出去。
杨柳枝伸手一接,感觉木牌有千斤重,赶紧卸掉蛮力,顺势拧身,就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
杨柳枝接过木牌,笑道:“恕我眼拙了,原来是庐陵王左家的人,失敬失敬。”瞄了一眼木牌,接着道:“左家出价八万两。”
锦衣中年人道:“杨老板果然高明。本官左汉亮,大理寺少卿。听闻镇国神兽现身临安,我瞧着喜庆,买回去给老爷子做寿用。”
东边老者“哼”了一声,道:“庐陵王做个寿,一出手就是八万两,看来谱大得很啊。”
左汉亮眼睛一瞪:“老东西,你找死。”身后的护卫立马抽刀。
老者身后二人厉声喝道:“放肆。”兵器也亮了出来。
马扬尘赶忙打圆场:“不要伤了和气。先看报价。”
老者提笔写了几字,抛给杨柳枝。杨柳枝接过木牌,变色道:“原来是上阳宫的谭公公,招待不周。谭公公出价九万九千两。”
独孤寻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丫环秋香,伸了伸舌头,道:“我看算了。我们往少里猜吧。”
说完,提笔写了个字,依样画葫芦,同样丢上拍卖台。
杨柳枝接过木牌,看了一眼,道:“独孤公子出价五万两。”
独孤寻连忙更正:“不是五万两,我写的是五,我出五两。”
杨柳枝很是意外,却道:“本次拍卖不设底价,五两同样算数。现在我手里的拍卖价是卖主写好交给我的,现在我就把它当众打开。”
“啊!”杨柳枝惊讶地喊出了声。展开的宣纸上方方正正的写了个“五”。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连杨柳枝也不敢相信,事情如此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