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临州驿站外的马车大大小小的将近有二十多辆,再加上马车两边负责人押运粮草的士兵,这一批人和马车彻底将整个临州客栈围在了中间。放眼看去,驿站外面都是黑压压的一片。
见到了此次押运粮草中最重要的人,姜城停下了跟驿站负责人的交谈,他跟温峤和张荩之见了礼之后,见这两人的视线直直的冲着外面的马车看,他衣袖轻拂了拂,主动走到温峤身边,说道:“世子,外面那些都是这次运送到抚州的粮草跟灾银。”
说着,姜城就引着温峤出了驿站的院门,走到最前端的第一车粮草前。每一辆马车上都搭着一块灰布,将整辆马车的表面都遮挡了起来。灰布上则用一根粗粝的麻绳将下面的东西连带着灰布闹闹的捆了起来。
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了在颠簸的路途中,马车上载着的东西不被颠簸下来。三人站在马车前面,姜城亲自动手将这辆马车的绳子解开了,再接着将上面的灰布一掀开,露出下面用麻袋装着的东西。
“世子,张大人。”姜城伸出右手手掌,冲着麻袋向他们示意道:“这次国库一共下批了粮草两百余袋,灾银十万两。”掀开了最表面盖着的灰布之后,温峤跟张荩之这才看清了。
马车上面除了装粮食的麻袋,还有几个小箱子。姜城没等他们两人开口说话,身子一动,走过去当着两人的面把小箱子打开,里面果然是白花花的银子。
姜城将东西给两人看了个清楚,又说道:“还请世子跟张大人仔细清点一番,您这边交接完,臣就该回京复命了。”等了这么多天,才好不容易等来了这批粮草跟灾银。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温峤因为此时终于等到了整个抚州救命的东西,脸上阴冷的表情要比平时缓和了一些。姜城说完之后,他跟此时就站在他身边的张荩之对视了一眼。
张荩之朝温峤点了点头,温峤便沉着脸从第一辆马车前走过。他每走到一辆押运粮食的马车前,两边负责的士兵就往旁边退了一步,给他让出足够的空间来。
温峤一一掀开了马车上面的灰布,将装粮食的麻袋打开,里面装的都是已经处理好的大米。他伸手进去抓了一把,这掌控着全天下百姓性命的粮食便从他没握紧的手缝隙里往下滑。
米粒落下的沙沙声让他心安。他检查的并不快,旁边姜城也没急着催促他,等将每一辆马车都一一排查过之后,温峤回到张荩之跟姜城身边。
年龄比温峤跟张荩之大了将近一轮的姜城在面对他们两人时将身段放的极低,完全没有作为一个年长者该有的气势。温峤跟张荩之此前跟姜城的接触都不多。
“世子,粮草没问题吧?”姜城笑着朝温峤问道。温峤的视线还停留在马车上一袋袋的粮草上,闻言便直接点头应了一声,“嗯,幸苦姜大人了。”
语罢,不等姜城再继续跟他说表面话,他直接就说道:“姜大人一路舟车劳顿,幸苦了。”他的视线从驿站转到外面,接着道:“姜大人可暂时在临州多休息几日,待身体恢复好了再回京城也不迟。”
“临州水患事态紧急,我跟张大人就先行回去,便不打扰姜大人了。”现在离温峤跟张荩之来的时间也不过只过去了一夜而已,温峤嘴里说的话却没有一句是虚假的。
抚州的事态的确不容乐观。抚州等地的四个知府前几日几乎都被温峤收拾了,他们长年在抚州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做实事,此次抚州等地的水患他们更是应该付全责。他们是指不上了,而温峤跟张荩之一离开抚州,抚州这两日都没有能主事的人。
姜城听到这话却没有立刻回答,他沉吟了一声,问道:“那世子跟张大人这次要走哪条路回去?”
这个问题让温峤短暂的愣了一下,但他此时心里被抚州的事情填满了,也仅仅只是愣了这一下,却并未多想,他回答道:“抚州跟临州两地距离不是很远,我们自然还是要走来时的路回去。”
听到这个答案,姜城点了点头,手摸了摸下巴上蓄着的胡须,没再说话了。姜城抬手向温峤跟张荩之两人再次行了一个揖礼,辞别道:“那臣便不送世子跟张大人了。两位一路顺风。”
“姜大人也是。”温峤找不出错处的回以姜城一礼。两方人马很快便分了出来,姜城身边只留下了几名负责他安全的士兵跟几匹方便回去时骑的马。而温峤这边却是大批士兵都留了下来,他们仍然跟来时一样,笔直的伫立在原地不动。
温峤跟张荩之两人行到所有士兵的最前方跟张荩之不同,这次来的士兵几乎都是温峤的人。在这些士兵面前,温峤又恢复了他在军营里一贯的冷硬表情,连带着说话的声音也跟比其他人说话时的声音狠历的许多。
他大声的问道:“现在就继续出发前往抚州,你们都还撑得住吗!”士兵们眼神坚定,对于温峤问出的问题,他们齐声的只回答了一个字,“能!”
为了能尽快交接粮草,温峤知道这些士兵都是没日没夜的赶路来的。但他们都是军人,更是温峤手底下的军营。对于自己手底下士兵的能力,温峤心底还是有几分分寸的。
他眼神往这些士兵们的脸上一扫,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又大声说道:“好!出发!”随着他这句话音的落下,装满了粮食的马车开始缓缓运动起来,所有士兵的精神因为温峤的一番话再次变得焕然一新。
每个人都充满了力量,一批人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