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语堂笃定地道,“不会,九王爷值得信任,相信我,跟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我也能放心。”
“好吧好吧,烦死你了。”池婉嘟囔的推了推谢语堂。
谢语堂轻轻一笑,深深的看了池婉一眼,“那我走了。”
刚才还急着把人赶走的池婉,这会儿又舍不得了,她转身去翻了一下,找出一大堆药出来,一股脑的塞给谢语堂,“这些你拿着,可惜我这房间里没有吃的,我去厨房拿一些。”
说着便要走,可还没等她迈开步子,就被谢语堂拉住了手腕。
“不用了,婉婉。”
池婉不赞同的皱了皱眉,“怎么能不用了,天牢里的吃食根本就不是人吃的,我不知道你会过来,也没准备什么,但厨房里肯定有剩下的东西。”
谢语堂看到这样一心为自己着想的池婉,心里跟吃了蜜一般,嘴上却柔声道,“你现在去,要是被发现了,你要怎么怎么呢,我有这些药就够了,放心,我不会亏待自己的。”
池婉不说话了,什么不亏待自己,明明就比之前瘦了好多。
可惜不论两人再舍不得对方,在天亮之前,谢语堂也必须要离开了。
为了防止被发现,谢语堂没有走门,而是从窗户上一跃而下,池婉看的心都揪成了一团,急忙往窗下看去,却只见一个人影一闪,已然消失不见。
池婉独自靠着窗,盯着黑蒙蒙的远处看了许久,直到眼睛发酸,才关上窗,重新回到床上。
说来也奇怪,这次,她倒是很轻易就睡着了。
同一时刻,宫里,某偏殿,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响起,惊醒了在外间值夜的宫人。
“王爷。”宫人急步而入,看到的就是楚王捂着嘴,咳得撕心裂肺的场景,宫人大惊,连忙扑过去给楚王拍着后背。
楚王喘着气停下,苍白的脸颊上因为咳嗽,染上了两抹红晕。
“我没事。”
相比几个月前,他的身体确实要好了不少,只是当时到底伤到了心肺,导致咳嗽的症状,迟迟没有缓解。
宫人连忙去炉子上拿早已温好的药,服侍着楚王喝了下去。
偏殿外有皇帝的人看守着,所以楚王吃药也不能光明正大,只有在夜半所有守卫都睡过去的时候,才会悄悄喝一点。
这也是身体恢复的比较慢的缘故。好在,就算慢,也能看出效果是显著的。
“王爷,您睡吧,奴才给您按按腿。”楚王的腿也不大灵便,在天牢的那几个月,落下了病根,天一下雨,就疼的受不了,连走路都是问题。
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楚王也没有拒绝,半躺在床上,微微阖着眼。
就在宫人以为他睡着了,想要将他放到枕头上的时候,楚王忽然睁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窗外,轻声询问,“本王还要多久,才能离开这个地方?”
这里比天牢里要舒服的多,但日夜有人看守着,没有自由的生活。
宫人安慰道,“王爷,快了。”
楚王笑了笑,笑容却有几分苍凉。
宫人看的心里也很难受,明明是天潢贵胄,却被自己亲兄弟百般折辱,还被关起来这么久,换任何人都受不了。
楚王已经算是好的了,忍了这么长时间,受过常人没有受过的苦,却仍旧不急不躁,淡定如初,单凭这份心性,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
“王爷,陛下许是快要想通了,届时便会给您自由,您可千万别泄气。”
指望皇帝想通,楚王忍不住有些好笑,这一辈子,皇帝应该都不会想通。
“你下去吧。”楚王摆了摆手。
宫人自觉退下,关上房门,轻轻的叹了口气。
房里,楚王从床底下摸出了一粒褐色的药丸,宫人说得对,他不应该自暴自弃,再过不了多久,他就能正大光明的从这里走出去了。
皇帝最近心情不错,内忧外患在他看来都已经解决,朝堂上也一片祥和,可谓国泰民安。
歌功颂德的奏折雪花一样的飞到案头,皇帝虽知那不过是一些大臣在拍马屁罢了,不过,好听的话谁不喜欢听呢。
朕必将开启一代盛世!皇帝的脑中被这个想法填满。
然而,就在他志得意满的时候,京城的大街小巷,却悄然兴起一种传言,也不知道是谁开始说出来的,总之,大意都差不多。
传言说,皇帝是杀父囚兄才登上皇位的,本质上是极为残暴冷血的人,还将皇帝描述成一个凶神恶煞的模样,让人看到都退避三舍,总之是非常不讨喜的形象。
这样的说法,几乎连小孩子都知道,不管是大街上,酒馆里,还是茶楼上,人人都在讨论。
皇帝尚且不知情,但一些大臣已经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不约而同的三缄其口。
但也有那些不知道变通的人,直接在朝堂上提起了这件事,皇帝心情好,因此和颜悦色的问道,“朕向来开明,从不会禁止百姓讨论,不知道京城百姓,最近讨论的是哪一件事情?”
知情的都纷纷低下了头,假装自己不存在,还有一些假装发呆,眼观鼻鼻观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皇帝见状,心里渐渐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但越发好奇起来。
“事无不可对人言,到底何事?”
皇帝一沉下脸,金銮殿上鸦雀无声,良久,一个御史台的官员出列道,“启禀陛下,都是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话,陛下不听也罢。”
“是啊,坊间传言,没得玷污了陛下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