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静姝悠悠转醒的时候已是深夜,屋里只有侧妃跟柳昭训陪在她身边。
她的心不知不觉的多了一丝暖意,“你们怎么在……”
陈尔嫣见此立刻问:“王妃主子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而柳盈盈又忙不迭的命令下人去端安胎药。
现在汪静姝整个人都是懵的,只轻轻吐出两个字,“还好。”
见王妃没事,陈尔嫣也就安心了几分,要不她更没精力应付其它事,“程郎中说你受了惊吓,要卧床静养,按时服用安胎药,会没事的。”
“好。”
片刻采玉端来一碗热融融的安胎药以及一匣子蜜饯,汪静姝坐起来靠着床边,不顾苦涩一下子全部喝尽,又吃了蜜饯,脸色看着有了一丝血色,还没歇一会儿就直接挥退满屋下人。
看着侧妃那张脸,她真没想到侧妃会来出面解决,可是解决的又不那么尽如人意。屋里没有外人就直接问了,“侧妃,那块令牌是假的,对吗?”
陈尔嫣先是一愣,最终承认,“是,那只是王爷的腰牌。并不是令牌,没想到没法瞒过您的火眼金睛。”她连王妃都瞒不了那么和宪长公主更不可能瞒过。
“若被和宪长公主发觉,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陈尔嫣晓得,“我知道。”
汪静姝错愕,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欺骗长公主的罪名可是够麻烦的,“那你还过来?”
她的心格外温暖,侧妃明知是假的还赶来相救。大家共侍一夫竟不是成敌人,或许也是一种缘分罢,甚至现在她们两个陪她到深夜,这个深宅后院里能有这么真心实意的姐妹她是从未想过的,却也极温暖。她动容的握住侧妃的手,“这件事可大可小,和宪长公主得罪不起,你何必蹚这浑水呢。”
“蹚都蹚了还能怎么办,又没法重新来过,”陈尔嫣倒不后悔这件事,“您好好歇着吧。”
汪静姝心里还惦记着侧妃眼睛的事,“你的眼睛如今怎么样了?郎中怎么说?”
“眼睛好些了没那么模糊,现在我不守孝了也没有再抄经,”陈尔嫣一直记得郎中嘱咐不敢再用眼睛过度疲累,“好多了,还累得你惦记。”她只能这样结束守孝,但由于眼睛一直在调理便没有出门,今儿第一天出院子。“希望我母亲在天上能够理解,也能够安息。”
侧妃也算孝顺了,说出去估摸着都能成孝女典范了,反正柳盈盈是没有听说过哪个出嫁的女儿为母守孝都熬伤眼睛的。
说着,陈尔嫣想早些回去,不想再打扰人家静养,“主子好好歇着吧,别操心我的事了。”
“你们都别叫我王妃主子了,听着生疏,”汪静姝第一次不让她们私下再叫她王妃,原本只是结盟罢了,如今倒真生出几分情意,她很想念远在京都的曼姐姐不知道她过得如何……而在这个平州境内她竟没有一个知心伴侣,“还是互称名字更好。”
柳盈盈掩帕一笑,“称什么都好,反正规矩还是要有的。”她心里还是怯生生的不敢应承王妃的话,一见面叫王妃的名字,好像不大合适。
陈尔嫣心里本就没有那么规矩,这会儿也不扭捏直接说:“别人都叫我嫣儿。但我不喜欢,”顿一顿,“我更喜欢小字。”家里姐妹都是从尔从女,唯独小字是完全不同的。
汪静姝以为是嫣嫣,因为王爷以前梦里唤过,“什么?”
“我母亲取的,书华。诗书的书,华丽的华。”
说起这些事汪静姝的心情好多了,简直精神十足,“腹有诗书气自华?书华,听着就是饱读诗书,不愧是书香世家清流雅致。”
柳盈盈不懂这些,但听王妃夸赞就知道是极好的名字了,“我没有小字,别人肯定都叫我盈盈。”
陈尔嫣紧跟了一句,“盈盈两个字就很好听。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王妃你觉得呢?”
汪静姝想起康王妃,当初还拉着她的手议论这个名字议论那个名字,一眨眼也许久没见那个妯娌了。转而又想起不会再见的太子妃和宜王妃,左不过一阵唏嘘。半晌才回过神,“是不错。可人家康王妃的名字,叫方盈水。”
柳盈盈又是笑又是自嘲一通,“看样子,我这个盈字很有人用。”
陈尔嫣当即吟起来,“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柳盈盈到底不大通文墨,只以为是首好诗,“听起来是首好诗。”
汪静姝同陈尔嫣两人互视一眼,但终究没有说话。
这诗句听起来是好诗,可意思却终究差强人意,它讲的是一个包含离愁的少妇对辞亲去远的丈夫的相思之情。这样的意境与柳盈盈本人相去甚远,也许她一辈子都不会体味到爱与被爱是什么滋味。
她的名字似乎寓意着什么一般,再无人说话。
柳盈盈觉得奇怪,“咦,你们怎么不说话?”
“我正想给你取个小字呢。”汪静姝转头看向陈尔嫣,“要我说,清浅两个字与盈盈最配,你觉得呢?”
陈尔嫣明了笑着颔首,“所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确是难得的佳句,与她很相配。”
看样子又是一句诗句,这句更好。柳盈盈微微低头,“清浅……那我可要多谢王妃赐小字。”转头又问:“说了半晌,却还不知道王妃的小字是什么?”
汪静姝的小字其实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