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向北,过了江州,五天后就到了景色极佳的景州境内。路上多了个小姑娘,也多了一辆马车,侍卫们一商量,行进的路就慢了些。
“主子,方才陆侍卫说,如今已是景州境内,要不要寻个客栈歇两日,再赶路?”
景州?
林又晓提醒了她一句,“景州是荣王的封地。”
汪静姝对这个地方并无太大印象,“景州,听闻风景如画,故而太祖皇帝巡幸时赐名景州。”
她记得,老荣王爷是当今皇帝的大伯父,多年来据守景州封地,从不参与皇权更迭事宜,只过自己的日子,毫无野心。三个月前离世,当时皇上为表尊重撤朝两日,又派其他皇室亲戚替他举哀致意。
她想起老新荣王爷的更替,轻叹一声,“如今是新荣王的境地了。”
像说故事那样又感叹又陈述起来,“原本荣王位该由老荣王爷的嫡长子继承,可他的嫡长子早逝,后其他庶子们都在争夺这个荣王位。而皇上力排众议将七岁荣王嫡幼孙朱澈扶持成新一任荣王。因荣王嫡长孙亦早已离世,听闻为承继嫡系一脉,只有老荣王嫡幼子的嫡幼子活着,足够资格继承这个位子。”
这就是嫡庶有别最典型的皇权更迭例子。明明荣王嫡幼孙才七岁,根本无法治理偌大辽阔富饶的封地,可为了嫡系一脉正确统治,让一个十岁的孩子做了新荣王。他的叔父们他的兄弟们,可会心服口服?即便面上不表现,背地里应有的闹腾呢。
虽没多大印象,可汪静姝还记得听哥哥分析过景州这个地方,“景州这个地方不仅风景如画,更是居中的境地,去往南北东西都很方便之地,也算个军事要塞。老荣王爷在此据守多年,自嫡长子早逝便迟迟没有立世子,致使他的儿子们斗得很厉害,个个都想做新荣王。可如今为了嫡系一脉,把王爷位子给了一个黄口小儿,只怕后续争斗不断。老王爷的儿子们不会心服,他嫡长子的儿子们也不会心服。”
来日景州必将乱成一锅粥。若新荣王治理不好封地事宜,那就只能由朝廷出面管治,如此以来,新荣王的权利将被架空,等于毫无实权,那么这景州便成了皇帝的囊中之物,迟早不再是荣王封地了。或许皇上让一个孩子治理,便就是这个意思,他对景州这块儿地早馋涎已久。
可有些事汪静姝不好说明,这种朝廷的事不该她一个女子置喙,她还是管好自己一亩三分地便足够了。靠白玉枕,拿了一本《论语》,却闭目养神,“不必停留在景州了,今天就直接从中穿过,反正今天还早。过了景州便连夜赶路罢,没两夜就到贺州了。”
林又晓不明白为何要去贺州,“那么,主子是想在贺州停歇?婢子记得贺州不是某位王爷的封地。而且连夜赶路,您身子吃得消吗?这马车坐久了终是累的。”
汪静姝有自己的主意,“之后的路线最好不要再经过封地了。若去拜访那是打扰,若不去拜访又显得我们没有礼数。如此终究不好,索性不要经过封地了。”这是其次,最要紧的是她若一一事先拜访了列位老王爷,那么只怕她那位王爷心里不舒服,会怀疑她跟列位老王爷交好,省得他再说起东宫说起汪府。
“要么,晚上先在景州边境住一夜,侍卫们也好准备好马要吃的粮草,您也好歇歇,明儿起再连夜赶路。”
汪静姝同意,“这样也好,我们的马车一律抄小路走,不要往集市走,如今正值百姓们上集市,不许叨扰百姓民众。”
“是,主子尽可放心,我们一路凡过城镇村都是小路走的,不会出现叨扰之事。”
原本走大路是为了安全,为了以防万一。若有要事也可及时到地方官府王府等地亮出宁王府腰牌,以求救援。而汪静姝偏偏下令,一律抄小路走,不要走大路,不能叨扰百姓,更要求侍卫们在客栈过夜时不得外出,不得寻欢作乐,不得吃酒嬉闹。
在这之前,这些命令规矩很是严苛,引起侍卫们私下的不满。汪静姝听得了以后,只说了一句,“我们宁王府要做天下人的表率。其身正,不令而从,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自身必须要行事端正!”
后来渐渐地,侍卫们也不敢再有抱怨,一直以来严格遵照王妃命令行事。
这明明是好事。只可惜后来汪静姝自己觉得有些讽刺,她如此高要求命令侍卫们,结果远在傍水镇的王爷早已重重的打了她的脸,他早已寻花问柳美女在怀。这种事若被侍卫们晓得,原来主子自己都在寻欢作乐,只会被人耻笑。于是后来,她也放松了对侍卫们的要求,允许夜间出去吃酒。
马车一路行之,汪静姝悄悄掀开帘子偷偷一路赏景,景州的风景浑然天成,它的美很自然,不加修饰,一山一水犹如画一般。心里赞叹,这景州果真是好地方。
林又晓才从外头告诉了陆侍卫之后进内,“主子,这两天青云在后头那辆小马车上,可我想着,那边会不会太拥挤?其实青云不必看顾着的。容姑娘身边的如玉虽年纪小,还算聪明,会照顾好容姑娘。”
“一脑门子的精明,学足了她的主子。我让青云去那边,就是替我看着,省得若芬小小年纪算计了什么,有青云在,也能替我看着些。”汪静姝说的就是如玉,她很不喜欢如玉那股精明样,在主子身边的丫鬟要的是忠心,聪明是其次,容若芬才十一岁,若身边跟着不可靠的丫鬟,很容易移了性情,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