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子所的时候已没了汪令仪的影子,安庆公主非要将她留下,这才没跟她们一起同行。
汪静姝虽得了皇后亲口恩赏,但她没有真的传轿撵。倒是为了子嗣的事烦忧,儿女的事她没想过更不敢想。
宫人们落在后头,只她们两个并肩而行,气氛静谧。汪静姝看出了侧妃是个喜静的人,因此话不多,这样的人她愿意相交,可就有一点不好,像那宜王妃说的,猜不到人家内心真实的想法。“母后的话,你不必当真。”
陈尔嫣回了一声,“嗯?”她不明白。
不知为何,汪静姝很想说这话,“宫中岁月漫长与否,且看个人。”
“王妃呢?”
汪静姝抿嘴一笑,不再多话。宫里过得好不好,只有自己晓得。
陈尔嫣得不到回应,亦不会刨根问底,转念却说起,“王妃,明儿个我是不是能回门?”
汪静姝想到上回自己的回门宴,很是失落,糟糕的只能灌酒才能不去想现实的生活。干脆利落的一个字,“能!”
“明天你早点向母后请了安得了她手令,等王爷下朝,就可以回去了,宫门下钥前赶回即可。你出入皇城的腰牌尚宫局还在制作,等做好了就送来皇子所给你。”
这宫里的规矩,陈尔嫣早已熟烂于心,她亦不是事多的人,一切按规矩办就好。应承了一句:“我只是想母亲了,或许叫王妃笑话了呢。”
汪静姝明白小女儿心思,哪个人不想自己的家呢?在皇城住得越久越想,“平常都在深闺,如今猛的嫁人,又是进了天底下最尊贵的地方,一下子不适应,可不就要想了,我怎么会笑话。”
“旁人都说宁王妃最是端庄得体,我从未想到王妃是如此温和之人。我还以为……”或许是心情好了,陈尔嫣多说了两句,可随后的话她不好再说下去,王爷与她提及的跟她自己认识的不同。
汪静姝笑道:“还以为什么?”笑起来精致的妆容下脸两侧的酒窝轻陷,“是不是王爷跟你唠叨了什么?”
提及王爷,陈尔嫣干笑两声。她们侍奉同一个男人,却似乎什么话都说。王爷对她的好,她心里清楚,可他越好,面对王妃的时候她多了几分不自然与内疚。看着汪静姝侧脸,丝毫看不出这人内心的落寞,难道她从不在意?从不在意王爷宠谁?还是仅仅因为王妃的端庄大方才使她藏下很多不为人知的心酸?
见陈尔嫣许久未答话,汪静姝低着头,自言自语起来,“王爷肯定说我什么都不好吧。”这些都是可想而知的,“我也觉得我自己不好。不如你们好。”所以王爷……索性我只当自己是他的臣子,没有期盼哪里来的失望。
陈尔嫣一愣。
汪静姝明白自己的位置,她家室出众,可越是这样,关系就越复杂,她倒是羡慕侧妃,没有官员女儿家的名头,干干净净的进了这宫里。
不知为何,陈尔嫣竟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按理她们该是宿敌才对,“王爷从未这样说过。我在宫外就听闻过,宁王妃的故事。”
“故事?不敢当。我哪有什么故事呢,”汪静姝笑着,声音如珍珠滑落玉盘般圆润又清脆,“倒是你,王爷很喜欢呢,真是口头心头念念不忘。”
没有半分的羡慕亦没有半分的嫉妒,好像她跟她不是服侍同一人。陈尔嫣不晓得她是伪装的太好,还是根本不在乎。可至于她自己呢,亦不在乎旁人的话。反而这话她不敢回应。受尽一个人的宠爱,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不是平民百姓,是皇亲贵胄。他的后宅亦非只她一人,来日多少大家闺秀进了宁王府后院呢?
忽然发现,王妃这是在,守住本心?
守住本心,也好不乱了心神。
“子嗣一事,靠你这个侧妃多努力才是。”
汪静姝猛然又是这么一句,叫陈尔嫣一愣,“皇后娘娘的意思,王妃该明白才对。”言下之意,你该努力。
可这房中事如何在凤仪殿里皇后跟前置喙乱嚼舌根。汪静姝明白归明白,终是无可奈何。转念却说:“只要是宁王的孩子,都是一样的,我都会视如己出。”
陈尔嫣钦佩其贤德,甭管她来日是否能做到,单能说出这样的话已是不易。
两人之间再无话,一路寂静的回了皇子所,朱沛已经下朝,左等右等等不到侧妃回来,他急得差点去凤仪殿,生怕侧妃被母后为难。
没成想,王妃跟她一起来的,这样也好,她不会被人欺负。关于王妃的贤德,朱沛不但认可更是钦佩,在他眼里她从不嫉妒,从不拈酸吃醋,因此侧妃跟王妃走近亦不错的。
“给王爷请安。”
朱沛伸出的手缩回了,当着王妃的面,他不好去扶侧妃,硬生生忍住了,“起来罢。你们怎的一起回了?”
汪静姝正要回话,一旁的陈尔嫣先说了一句,亭亭玉立的站在那,便觉得是一副清雅的图画,“一起去自然一起回。”
可惜这话却硬邦邦的,毫无意趣,尚且不如方才跟她说的有意思。好歹是王爷跟前,说话这般,总归随意了些。汪静姝有意提醒,复又听朱沛一句,“那就好。王妃,尔嫣初入皇城里,你带她随处逛逛,赏赏雪景。正巧你家堂姑娘也来了,正好一起做个伴。”
当着宫人们的面,又是大庭广众,王妃跟尔嫣的叫法已听出孰轻孰重。他这是半点脸面都不给?汪静姝的脸更显苍白,她本身子没好全,这会子又被他气的,委屈心酸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