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木哈支退了身边所有的人,单独只留下窝别台。父子二人单独聊了很久,莫纶夫人提心吊胆的守在帐子外一刻也不敢离开,又不敢偷听里面到底在聊些什么。
一直到将晚的时候,窝别台才掀开毡房的帐门,走了出来。莫纶夫人连忙迎了上去,“孩子,父王肯放过你了吧。”
窝别台点了点头,却依旧眉头紧锁,扶起莫伦夫人的胳膊,发现上面已经盖住了一层薄薄的积雪,知道母亲已经在帐外守了很久,心中愧疚,
“让母亲担心了,父王原谅我了。其他的,以后再说。”
莫纶夫人知道良木哈大王严禁后宫言政,面前这高过自己半截身子的男子汉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不提及帐内的话题。她原本也无意关心男人们之间所谓的大事,对于她来说,最大的事情,就是儿子窝别台能平安无虞。
看来这次窝别台终于没有冲动,要是这倔小子敢再在良木哈面前提起放过苏苏的话题,只怕游骑大王要彻底和自己的二儿子决裂了。
“母亲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想办法替你周全,你现在千万不要再替苏苏姑娘求情,那样只会害了你们两个。”
这一点窝别台不会看不出来,而且,以他对苏苏的了解,如果此刻苏苏真的有了自由,她一定会离开,去寻找自己那个结拜的兄弟的。
这样的女子也只有自己那个兄弟才配得起,窝别台尝试着说服自己。不过,更让他能说服自己的理由是,这种天气,一旦苏苏独自闯入部落外的北荒之地,必会被冻毙于无边雪原之中。
“娘亲,我去给她送点吃的。”
窝别台始终还是放心不下苏苏,安慰好自己的母亲,就准备去狱中看望。
莫伦夫人很想让儿子陪在自己身边,但是看着窝别台那一脸忧虑的神色,只得叹了一口气。以前那个一往无前,眼里只有对征服和胜利渴望的草原雄鹰,自从这次回来后就沉默了许多。或许每个男人都有被一个女人改变的那一天,她这当娘的,除了担心,也只能叮嘱儿子万事小心。
窝别台再次回到那座临时看押犯人的毡房。按照大王良木哈的命令,帐子里的犯人已经少了一些,显得不那么拥挤了。善于见机行事的牢头特地把苏苏安排到窝别台离开后腾出的那个单独的围栏之内。
但是窝别台看到苏苏双肩反绑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动怒,“混账,不是说了苏苏姑娘只是蒙冤,你们不要这么对待她么!”
牢头吓得连连称是,让人松开了苏苏身上的绳索,又识趣的退了出去。
手下还纳闷的询问,“老大,那女孩可是重犯,你松开绳索,不怕被上面责罚?”
牢头正在窝火,一巴掌扇了过去,“白痴,你没看到二王子已经被大王赦免无罪了么。毕竟是一家人,而且二王子……”牢头小心翼翼的忍住了后面的话,然后又是一个爆栗,“二王子不也是咱们上面?”
“苏苏姑娘,委屈你了。”窝别台看着苏苏一直垂着头,鬓角的长发散落在胸前,遮住了大半个脸庞,只在发梢间漏出苍白的面容,有心替她把长发归拢一下,手刚伸出,顿时感到一股杀气从那具峰峦起伏的诱人身子里爆发出来,只得又尴尬的缩了回来。
“我知道委屈你了,”看着苏苏一直低头不语,窝别台这糙汉一样的身体里竟然流淌起一股暖暖的心疼,他把特地带来的一些吃食和裘皮放到苏苏近前,“就算你一定要杀我,我也认了,但是,要想杀我,你就要照顾好自己啊。”
还在大牢里的时候,这个玷污了苏苏的糙汉就没少来骚扰她,苏苏一开始总是破口大骂,但是骂也骂累了,这家伙还是不停的来骚扰,最后苏苏索性就再也不理他。
有莫纶夫人的上下打点,苏苏已经比最初的折磨轻松了许多。如今看来,面前这个可恶的家伙也已经重获自由了。
苏苏虽然没有放过这个家伙的打算,不过,她强忍自己的反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说过要放我走的……”
这几个字让窝别台悲喜交加,这算是离开南苑后,苏苏第一次主动和自己说话,但又不出他所料,苏苏只想着离开。
“我答应你的事当然不会忘记,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窝别台为难的答道。
“哼!”苏苏恨自己竟然会相信面前这个qín_shòu的承诺,冷哼一声,就再也没有声音。
窝别台又待了一会,看苏苏不会再搭理自己,也只得悻悻而归,离开前,特地交待牢头,不管用什么办法,带来的糕肉,奶茶,必须让苏苏吃下去。而那几件御寒的裘皮,也必须给苏苏用上。
牢头左右为难,“二王子,您也看到了,这位姑娘性子烈得很,她不愿意的事,我也没办法啊。”
“这是你的问题,下次再来的时候,事情办不好,小心你的脑袋!”
“是!”
这下,牢头觉得自己才是最委屈的人了,夹在各个不能开罪的大人物中间,再怎么世故圆滑,也难做到面面俱到。恼怒之下,用手点指一旁的手下,
“你,给我过来!”
又一个倒霉蛋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
让窝别台感到忧虑的,不止有苏苏的倔强。大帐之内,父王私下里和他聊的话题更是充满玄机。
原本良木哈一下派给脱脱五万北苑游骑,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位草原雄主相信,只要自己手握剩余的五万北苑精骑,他的北荒草原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