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弓兵,有效射程在一百步之内,但借助高大的城墙之势,可以将射程延伸到一百五十步左右。
当云雷阵的硝烟散尽,敌人后续的冲锋依旧势如潮水般的涌来时,这些长弓手开始出击了。为了增强夜战的效果,他们也都使用了火箭疾射。
一道道火焰在空中划出闪亮的弧线,弧线从城墙的垛口出发,一头扎进那条还在前行的黑线之中。
此刻冲锋的敌人已经依稀可见轮廓,被火焰击中的黑影,只要双腿还能走动,就会依旧按照原来的节奏前行,甚至,不去扑灭身上的火苗。
那些火苗就在被击中的躯体上越烧越旺,直到熊熊的火焰顺着那些身体的轮廓把他们全部包裹起来。
一团团行走的火焰,无声无息的烧着,直到把双腿也彻底烧断,火团才会倒地慢慢熄灭,这火光照亮了周围更多沉默,麻木的表情,他们不是士兵,他们只是来自地狱的被抽去了灵魂的行尸。
“放箭!放箭!”天瑶校尉大步的来回走在自己士兵的身后,虽然知道此刻已经无需指挥,战士们也各自有各自的目标,但他依旧一声声的下达着指令,好让手下们知道,他们的指挥官有足够的信心和他们一起,击退这些魔鬼般的敌人。
已经来不及点燃火箭了,面对黑压压的冲锋队伍渐渐逼近城墙,弓兵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再去点燃火箭,而是直接一支接一支的把身旁箭篓里的箭矢疯狂的射出去。只是这些箭矢不再像火箭那么有气势,对这些恶魔般的敌人杀伤也很有限,因为如果不直接击穿这些魔鬼双腿上的肌腱,即使他们上身插满了箭矢,依然不会停下前行的脚步。
不过终究还是缓缓的,有被烧成焦炭或者体内鲜血流尽的身影停了下来,可同时却有更多源源不绝的身影,突破了天瑶城外的层层防线,望箭大声的向同伴们通报着敌人锋线的距离,一百步,八十步,六十步……
飞镰准备,长枪准备,火油准备……
天瑶校尉忙中不乱,依次下达着一条条指令,守军们用无数次训练出来的战斗素养,隐藏着整个天瑶城的隐隐不安。
突然之间,嗖的一声,城墙上的一个守军士兵,应声倒地,胸口,插着一只黑色尾羽的飞箭,周围的士兵见状大声警示,“起盾,起盾,敌人已经越过一箭了。”
随即,其他天瑶的大夏守军,顺势各自在面前架起了盾牌。一阵箭雨即刻倾盆而下。
天瑶校尉心中一沉,这是第一次,敌人的大队已经攻击到可以一箭射到城墙之上的距离了,先前的战斗中,只有少数零星的突击才能突破到如此的距离。
突然,校尉想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冲着箭楼大喊,“掩护常老将军撤退!”
几个亲军上来就想架着常破虏撤退,哪知常将军虎目圆睁,瞪着众人,“我要在这里看着你们击退敌人,我看谁敢把我拉走?把我的弓拿来。我们仗着城防之势,竟然让敌人攻入一箭之地,真是耻辱!”
手下们看着暴跳如雷的常破虏,面面相觑,大家都知道这老人的火爆脾气,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天瑶校尉一看常破虏坚持不肯从城墙上撤下来,只好带着自己的几个亲兵,亲自冲上箭楼,“常将军!你身系我们大夏五军的命运,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不是我能担待的起的!”
“我要在这里亲眼看着你们退敌,听不懂么?”
常破虏并不正眼瞧赶过来的天瑶校尉,而是拉了拉自己的硬弓,然后甩掉披风,摘掉影响开弓的肘甲,
“我倒要看看,这弓弦还能不能杀敌!”
常将军的决定让天瑶校尉愁眉不展,老将军的脾气可以理解,但如果他真的在天瑶出了什么事,那绝对不是天瑶城可以承受的起的,更重要的是,如果还要担心这老爷子的安危,他也无法全神贯注的指挥城防。
终于,校尉下定决心,一跺脚,“常将军,如此,就莫怪卑职得罪了!”校尉冲着身后一挥手,数十个边军冲上前去,架着老将军就往城楼下跑去。
“小兔崽子,你们这是造反啊!”常破虏虽然人高马大,可还是被更加高大的边军架起,双脚离地,他不甘心的扭动着身体,却又无法挣脱那些锁着自己肩背的臂膀,“看我不砍了你们……”
天瑶校尉在身后朝着常老将军的背景握拳起誓,“常老将军放心,我等天瑶常胜军向您保证,那些贼兵倘若想要进入天瑶,除非踏过我们的尸体。”
常将军听着这坚定的话语,不再挣扎,他安静下来,这才让架着他的士兵也松开了手臂。老将军相信手下这誓言背后的力量,
“小兔崽子,从这一刻时起,我听你的安排,天瑶所有的大夏人都听你的安排,但是,我不是要你去死,我要你能做到,人在城在!你们都松开我,留下来听校尉指挥,我自己回去!”
一辈子的军旅生涯,让老将军明白,临阵不可换将,而且先前的战斗,天瑶校尉也证明了自己的指挥才能。常破虏的眼光判定,这是值得信任的手下。
常将军态度的转变,让天瑶校尉长出了一口气,他甩掉还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布条,活动了一下臂膀上的伤势,冲着常将军的身影大声回应,“请将军放心,人在城在!”
“人在城在!”
“人在城在!”
……
同样的喊声,很快响彻了整个天瑶城防。
密集的箭雨开始在空中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