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各自忙活着,没一会儿鸡鸭鹅都齐全了,匣子里共七两三百多钱,李老爹唬着脸分文不留,全放进了一个大红封里。
一家子人加上祁佑坐上驴车,李志存又急又忙地在前头赶着。
“我早就问过他,自年前他说有看中的姑娘,我就问到了如今,可他偏偏就不说。”李老爹不住地看着前头,蔡家村好歹不远,能赶得上。
“那阿珍也是,我难不成是那等看重脸面的人?!自她嫁到这小凉山,八九年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会不清楚?!我那大孙子又不是什么香饽饽,你情我愿的事儿我一个一只脚踏进黄土的老头子还能断了他俩不成?!”
祁佑垂着眼,只听着李老爹一句一句地骂,可声声都是护佑的话,他心中涌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早前蔡氏如此担忧因自个儿寡.妇的身份,老人家会不同意她跟李志存的亲事,他正好心中偶有愧意,便想着这事儿真闹大了,他顺道替蔡氏将这份忧心给去了,李老爹若是不同意,看在如今情况危急的份上,老人家想必也会签了那婚书应急。
可没想到的是李老爹的反应中根本没把蔡氏寡.妇的身份当回事儿。
祁佑抿了抿唇角,是他小看了人心。
驴车不停地往前跑着,春归已然到了蔡家村,一到村口,整个村子大多数人都正围着说话,手连连指着蔡珍娘家。
几个妇人眼睛瞥了小凉山的位置:“这事儿是红云跟程天保家的李兰一道看见的,还会有错?”
“可李兰是个什么货色,她的话能信?”倒也有人不信李兰这个人。
“我说你长点心吧!谁这么大胆敢随随便便泼人私通的脏水?!李兰跟红云不想活啦?!”
那人点点头:“也是啊,那这事儿你说是保真了?”
“错不了错不了,难为蔡珍她娘,一大把年纪了女儿先是守寡再是偷人,多要强一老太太啊,现下可真安生不了了。一家子在族长家嚎呢,唉。”
春归赶着路来的,这么一通话便给她指了明路,敢情这事儿还有程天保他媳妇儿一脚呢?!
“哎哎哎!这不是春归跟知行吗?!”那妇人见了两人连忙惊呼出声。
“听说阿珍是跟了她一道摆摊子的,莫不是来给阿珍作证来的?”
“谁知道呢,咱们又没亲眼见过,再看看再看看。”
春归已无心力搭理这群人,只一路朝蔡家族长家跑。
知行怕她跌着,连忙道:“嫂子,你别急,蔡族长是齐夫子的好友,齐夫子说过他最明理不过的人,想来不会对蔡姐怎么样。”
这蔡族长同柳家程家的不同,当年齐秀才回来,他曾邀过齐秀才做他蔡家村的里正,但无奈他早已定居甜水村,齐秀才那会儿就曾说过,蔡家村有蔡族长在,不会出什么错漏。
这几十年风雨,程家柳家各有各的龃龉,出过不少糟心事儿,而蔡家村种甘蔗的种甘蔗,打铁的打铁,更有好些去了外地开杂货铺做生意,是几个村子里较为富庶的。可见蔡族长的能力,哪怕有些顽固的族老在,好歹也能压下一阵。
春归听了却摇头:“我不是不信那蔡族长,我是不信那李兰。”
还有那蔡红云,明着是蔡氏的亲眷,却暗地里捅了刀子,小人行径防不胜防。
好容易两人跑到了族长家,果真见李兰躲在蔡红云身后,却是一副不太乐意出头的模样。
那李兰得了程天保的指点,到今儿为止是一直没敢出来晃荡,直到蔡红云从家里跑来,硬是要拉她去族长跟前作证,她被死乞白赖地央着来了这里,到了这里也不肯事事冲头,就怕惹了一身腥。
门外站了一堆堂的表的亲眷,足有十来个,都齐齐看着里屋。
屋里正堂坐了族长和三位宗族长辈,蔡红云跟李兰站在一旁。而蔡珍正跪在堂前,挺着身子一声不吭,这是把不相干的人都给清退了到了门外。
蔡氏那老娘并一双儿子儿媳在旁劝着:“阿珍,你这般死咬着不开口,可叫娘怎么替你说话啊!”
“哟!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的,私通这一事还想怎么赖?”蔡红云在旁看着戏,倒是彻底撕破脸一点都不顾着亲戚情分了。
“呸!我还不知道你蔡红云?!从小就抢我姐姐的东西,头花布料帕子什么好的抢什么,你们一家子的强盗不知收敛,什么事儿做不出来!今日还来污蔑我姐姐?!你是打量着我不敢揍你是吧!”
蔡珍她弟弟蔡齐就是个血性人,作势就要挽袖子,吓得他媳妇儿老娘又赶忙拦住他。
“哎哎哎!族长叔!您可看着了!自个儿亲姐姐偷了人,还要来打我这个护了门风的,敢情你这偷人的姐姐是姐姐,我就不是你姐姐了?!”她一边往李兰身后躲一边大喊道。
屋外这些人看了也有些怨气。
“要我说蔡珍干了糊涂事儿,那红云也不是什么好心的。”
“就是,明明这桩子事儿咱们自家人关起门来解决了,她偏偏把事儿给闹大了,往村里村外地瞎嚷嚷,如今让隔壁几个村子怎么看待我们?”
“那阿珍的夫家也不来个人,怕是嫌丢人啊。”
“哪是嫌丢人啊,蔡光宗家里老人都死绝了,就剩个大哥,如今也跟断了似的,都是姓的蔡,来不来的也不要紧了。”
春归冷眼扫了一圈众人的反应,看来蔡氏那堂姐名声也不是好听的,如此倒有些惹了众怒。
另外今日也没开宗祠,这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