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曲南休把手机从冰箱里拿出来充电的时候,刚好杜天元赶上了这拨,电话总算是打进来了。
杜天元好一顿大惊小怪,质问小曲,为什么联系他这么费劲,是不是出了名就忘本甩大牌,翻脸不认人了?
没等曲南休回答,他又很气愤地连珠炮似的指责道:“这么大的好事你瞒我到如今,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了我最后一个知道,我还一直以为自己是你的好哥们儿呢,是不是也太贱太自作多情了?!”
小曲忙了一天,已经疲倦不堪。
他最近说了太多的话,而且违背自己平时大大咧咧的风格,出于对公司负责的态度,小心翼翼每一句都要想半天,背负了太重的压力,现在已经不想说话了,所以完全不作解释。
有时候,解释反而会越描越黑。
杜天元劈头盖脸出了一通气之后,总算平静下来:“好吧我不跟你计较了,诶小曲,说说一夜成名的感觉咋样?”
小曲说的是肺腑之言:“真不咋样。”
杜天元还是不信任他:“得了吧,骗谁呀,你该不会是怕我沾你光吧?放心,哥们儿没那么没出息。”
小曲发出一声叹息。
男人都渴望位高权重,大家也都只看到位高权重者光鲜的一面,可谁知道身处高位的苦衷呢?尤其是自己的心根本就在科研上。
“小曲,你想啊,我只不过发了点小财,日子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现在火成这样,日子不更得翻天覆地n倍了,爽歪歪吧?”
曲南休苦笑了一下:“是够翻天覆地的。”
他的意思是,现在生活一团糟,都快没有隐私了,也不能随便说话,随便去想去的地方,心累。
“我本来以为自己还挺顺风顺水的,可是跟小曲你一比,发现是小巫见大巫了。”
“那你是不知道我痛苦的时候。”
“你痛苦个屁,现在是个人就羡慕你!”杜天元笑着问,“怎么样,李汤霓你还要吗?是不是打算换更好的了,名模啊名媛什么的,应该左拥右抱随便你挑了吧?是不是都削尖了脑袋往你怀里钻啊?要是有你看不上的,别糟蹋人家,你介绍给我。”
被小曲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之后,杜天元赶紧说是自己是开玩笑的。
“滚!以后这种玩笑少跟哥们儿开!”
“行行行,以后不开了还不行?”
“天元,这几年你到底忙什么呐?我觉得你整个人都变了。以前你虽然抠点儿滑头点儿,但起码是积极向上的,你瞧你现在,连句人话都不会说了。”
“人都是会变的呀!再说了,人为了利益,有的时候就是连畜生都不如,哈哈哈哈!”
小曲觉得,以前杜天元的笑是敞亮的痛快的,现在却是虚假的,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说的话也扎心。
“那什么,小曲,你现在发达了,可别忘了提携兄弟我啊,别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啊,要不然我可到处说你忘恩负义去!”
这话听起来十分别扭,曲南休觉得,原先睡在自己下铺的兄弟,已经变得越来越陌生了,天元觉得对方也是一样。
“行了曲总,我知道你忙,就不耽误你宝贵时间了,现在你一分钟得值tm好几万吧?”
“天元,你现在是三句不离钱啊!”
“这个社会本来就是个金钱至上的社会啊,不提钱,那说什么?女人你也不让我说啊!”杜天元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得,话不投机半句多,赶紧挂了得了。”
“你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我祝兄弟你大吉大利发大财!”
曲南休听得心灰意冷,淡淡地说:“我还是我,没变,你呢?”
“你早晚会变的,别着急啊,哈哈哈哈!”
第二天早上。
杜天元对着镜子从头到脚检查了一下自己,对于自己的公子如玉、风度翩翩、才貌双全表示非常满意,然后拿起桌上的“古琦”真皮公文包出了门,继续他的忽悠事业。
世上的行当有千千万万种,甭管挣钱多少,大多是辛苦的。
如果不需要太多体力,那么可能需要说很多很多话,费很多很多脑,甚至未老先衰,比如同声传译;如果不需要说很多话,也许心理就要承受巨大压力,比如交易证券行业。
有的人一年只需要工作一天,比如圣诞老人,那个咱不能比啊,不过一晚上钻那么多烟囱送礼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哈。
跟大多数人比起来,杜天元觉得自己这营生的性价比还是不错的。
他现在住一个每平米好几万的小区。
等电梯时遇到楼上的邻居,是一对爷孙,爷爷长得有点像那位最会讲故事的孙敬修爷爷,他正在绘声绘色地给孙子讲“画饼充饥”的故事,小孙子听得眼儿都不眨。
故事讲完后,那位爷爷总结道:“听明白了吗?这个故事就是讲,画个饼来解除饥饿,用空想来安慰自己,特别是用来欺骗别人。”
小孙子若有所思地重复道:“哦,是骗人的。”
孩子明明是很小声地嘀咕,一旁的杜天元听在耳朵里却跟炸了个雷一样,浑身都不得劲,似乎有无数根针在戳他。
他还觉得那爷爷的目光好像在斜盯着自己似的,其实人家才没空注意他。
幸亏电梯到站了,杜天元干咳了两声赶紧逃了出去。
没错,他现在的事业,正是给人“画饼”。
比如,跟人说投资一万元,十个月可收回一点三万,30以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