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在想,电视台的工作一定很滋润吧?”
“滋润什么呀?那里边黑着呢。”
“黑?怎么个黑法?”
“太多了,几天几夜都说不完。举个例子吧,我们组有个女孩,业务完全不行,就她那两把刷子,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混进去的。人家成天什么活不干,熬夜加班一次没出现过,天天按时按点睡美容觉,结果来了头两个月,就派去欧洲和北美出差,美其名曰抽签抽到她公干学习!”
“我明白了,那人家是有后台。”
“还有一小伙,平时跟我们说话的时候,那叫一个傲娇!我们只能看见他的下巴颏。可是给领导鞍前马后拍马屁、领盒饭,人家那叫一个卑躬屈膝,嘴皮子那叫一个利落,恨不得跪式服务,反正人家工资升得比我快!”
“呵呵,看来哪儿都有不公平啊。”
“嗯,不公平,不公平!我肺都快气炸了!”
“息怒息怒,吃口烧饼消消火。”
“烧饼就是火烤的,能消得了火嘛?”
“呃,那就吃口豆腐脑,做个好脾气的软妹子......”
“好啊,你说我脾气不好!”
曲南休硬着头皮说:“好好好,你脾气特好...对了,怎么当记者还要熬夜加班啊?”
“为了第二天的节目,采访回来得立刻剪片子啊,一帧一帧把不要的剪掉,要的拼在一起,还得拼得自然,看不出痕迹,又费眼睛又费时间,唉。”
“哦,我是外行,平时看着记者东跑西跑,在镜头前挺风光的,没想到哪行都不容易啊!”
“那是,说起来真是一把辛酸泪。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可不干这行了,随便进个公司,不比这个强?”
“那也不一定吧,要是那样,你又该有别的烦恼了。”
“也许吧。哎曲南休,你有什么烦恼吗?”
“有啊!”曲南休回答得极其干脆,“我的烦恼可多了,比如,老天爷干啥让我长那么高,每次进出地铁都磕我脑门儿。磕也就磕了吧,为啥还每次磕完,在我龇牙咧嘴的时候,对面总是正好有美女在笑?”
“哈哈哈——”
大冷天的,俩人这顿早饭从热乎吃到冰凉,但吃得津津有味很开怀。
跟有意思的人在一起,干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会觉得有意思。
罗教授来电,只说了三个字——“老地方。”那还意味着老时间。
曲南休心中惴惴不安,本来最近一忙,差点忘了这码子事,现在全想起来了。不知道自己脑部气泡的检查是否有结果,不知自己会被命运推往何方。
一路避人耳目与罗教授碰头,然后潜入实验室,像在搞地下工作,还挺刺激的。
实验室的门一开,摇摇欢天喜地地“嗖”一下扑将过来,差点儿把毫无准备的曲南休扑个跟头。
她现在简直像个苦候丈夫回家的小媳妇儿,还像苦等主人回家的宠物汪。
曲南休一头黑线地问:“罗教授,您这是给她编的啥程序啊?情绪这么激烈,举止一点儿不像机器人。”
罗教授嘿嘿地笑着说:“不像机器人就对了!我只是想,尽可能地使她看上去逼真一些,因此输入了丰富的情感信号,甚至还给了她一个专门的身份定位。”
“什么身份定位?”
罗教授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定位成......嘿嘿,你的女朋友。”
“什么?!”
怪不得摇摇对自己那么花痴!原来这不能怪她,都是罗教授设计好的!
“小曲,别生气啊,我想,只有给她一个明确的定位,才能更激发她的自主意识,才能让她把自己的角色扮演得更逼真。这样我也好知道,我研发的机器人到底能发挥到一个什么水平了,能不能以假乱真。”
“那您可以把她设计成您的学生啊,亲戚啊,助手啊。”
“那哪有男女之间的互动,检测得更有效啊!”
“敢情您这是把我当男朋友测试员了啊?摇摇的硬件软件我一块儿测了。”曲南休苦笑了一下,“好吧,反正也是有名无实的,我就当为科学光荣献身了!”
“啧啧小曲,你瞧瞧你,要是换了别人,巴不得前赴后继地往前冲呢,呵呵。”
曲南休想起上次,因为摇摇让李汤霓产生误会,差点儿追不回来,立即往后弹开一米有余,大有种忠于正牌、抵制野花的意思。
摇摇才不管,上去就抱,曲南休就跑,上演了好一出老鹰捉小鸡。
反正实验室地方不大,他也跑不远,闪来闪去,为了避让一台机器,曲南休终于被摇摇抱住了腰。
这回,竟然能感觉到她手臂的温度了,就像真的手臂一样!”
摇摇脸贴着他的鼻尖问:“曲南休,你看看我有什么变化没有?”
“教授给你设温度了。”
“嗯,还有呢?”
曲南休定睛瞧了瞧,第一个瞧的位置自然是胸,好像变化不大。顺便捋着向下看了看腰臀,都已经很完美了,没法比上次更好。
然后才看脸,鼻子没垫,下巴没削,眼睛要是再大就有点吓人了——没什么变化啊?
摇摇故意做了几个笑、惊讶、难过的表情。
“好像面部表情更自然了诶。”
人在笑的时候,可以同时带动脸部两百多块肌肉的运动。罗教授这段时间,显然在这些人造肌肉上下了更大工夫。而且因为离得近,曲南休还能隐隐感觉到,喷在脸上的丝丝热气呢!
照这速度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