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脸埋在他的怀里轻轻蹭了蹭。
“回到京城,你们要去面圣吗?”
“这是自然。”
“那我同你们一起去。”
“父亲虽有此考虑,”辰逸郑重地望着我道“但此时京城之中变数太大,不敢贸然将你卷入朝堂之事。”
我蹙了蹙眉,庙堂之上的弯弯绕绕,辰逸他们能够探查到的东西必然是多于我的,而他的态度已然表明,此次回京很大程度上是一场鸿门宴。
我道“你若如此说,我自然不好以客人的身份暂住你家了。”
“一路上,我并未刻意隐瞒过我的身份和同你的关系。现在整个顾家军背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都未可知,让我母亲为你安排一个隐蔽的住处要安全的多;若有万一,顾府家将亦能护你安全。”辰逸听到我的拒绝,担忧道。
“但若是有人要对顾家不利,我留在顾府,受限颇多,难以助你。”我沉吟片刻道。
“然儿……”辰逸似是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回答,神情颇为动容。
“与你进京,我若顾虑避嫌一事去友人处居住,并无不妥。”我道“辛夷虽是古太医的孙女,但古家本家是指望不上了;不过,孙仲景的四弟在宫中做见习医士,眼下也住在京城,明日我需见他一面,他兄长有事要知会他一声,届时你们安心进宫便是。”
又是这个孙仲景!顾辰逸再一次吃味起来。
不过他也只是短短失态了一瞬,随即便笑回道“好,那便依然儿的。”
次日,我从南营找了一套旧军服穿着,与孙叔晏等人一起跟着南营的人行军。
顾家军此次乃是得胜班师,京城里早已披红挂彩,远远便能听到敲锣打鼓的庆贺之声。
老兵和军属走的慢,加上此次战事他们也并不是焦点人物,我们一群人就这样慢悠悠的走在队伍的最末尾,阵形亦无多严格的要求。然而行军队伍很长,等我们走进城里,连看热闹的人都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我本身不是个多爱被人围观的,此时悠闲进城也并不在意,直到路边的议论声不停的传进耳朵。
“我就说,顾家军可是咱们华国的守护神啊,只要有英国公在,那些北狗早晚都得滚回老家去!”
要我说,这群鞑子这回可差点就进来做客不走了。
“那可不,而且顾家的几位将军都是身经百战以一敌多的猛将,要是我能上战场去一睹风姿就好了。”
风姿?可为啥我看到的都是他们受伤的样子。还有大哥你确定你跑到战场后能走的动路吗?
“对对对,尤其是顾家世子,方才入城时,白马银枪,真真少年英雄!”
“是啊,顾家四公子可是我见过的最英俊的男子了,要是能跟了他,我做妾也甘心。”
“做妾?做梦吧你,咱们这样的出身,别说做妾了,进英国公府做奴婢只怕都选不上呢!”
……我默默回头,朝那几个衣着入时的富家女子投去一记眼刀。
不过以我们这支队伍极低的存在感来看,我这没有任何气势的眼刀连注意都不会被注意到。
孙叔晏注意到了我的动作,纯朴地笑道“沈大夫别生气啊,那几个女子看打扮也就是哪个五六品小官家的女儿,这出身绝对连英国公府的大门都进不去的。”
“……”我成功地被他气笑了“我在陈家村时,见过的官职最高的人是管我们那片的里正。”
孙叔晏意识到了他最后一句话说的不大对劲,忙补充道“不不不,英国公府也不是多重门第的,而且你还对他们有救命之恩,那怎么能一样呢?”
“好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我道“等解散的时候,我就以你军中战友的名义和你一起去你四弟的住处等候。”
孙仲景家也是世代行医之家,其父孙元曾经做过太医院的主簿,然而任职没多久就因为宫廷争斗被罢免回乡了。不过据孙仲景称,他父亲的倒也是个豁达性子,免官后就在老家晋州开了医馆,娶妻生子,日子过得不错。
孙家一共有四个儿子,老大孙伯昂是个为人老实好脾气,接班父亲做了家中医馆的掌柜;老二孙仲景由于性格过于“恶劣”,加上是个不受拘束的性子,及冠后就出门做游方郎中去了;老三孙叔晏小时候喜欢舞刀弄枪的,虽然囿于天赋,最后于武学上并未做出什么成绩,但还是做了军医;而老四孙季晨因是小儿子受宠的缘故,从小心气志气也比三个兄长都高,考进了太医院后,加上自家父亲曾经同僚的帮衬,四年时间就做了见习医士。
今日孙季晨恰好休沐在家,倒免去了等候之苦。待两兄弟寒暄几句后,孙叔晏又将我介绍给孙季晨认识。
“沈姑娘竟然是二兄的朋友?”孙季晨震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夸张。
“为什么会用竟这个字,”我哭笑不得“你家二兄的人缘是有多差?”
“沈姑娘能忍受二兄的脾气,想来是体会不大深。”孙季晨损起他哥来真是一针见血,不留情面“反正他每次回家去医馆里帮忙看诊时都要气跑几个客人,最近一次大兄都快哭了,差点跪下来求他多去外面转转,还给了他一大笔私房钱。”
“噗嗤,这孙二狗,不会为着骗私房钱才这么干的吧。”我止不住的笑。
“这倒不是,二兄他在医道上的天赋,我们其他三个加起来也及不上他,连爹都自觉不如,”孙季晨认真起来,眼中全是崇拜“天才总是会有些怪脾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