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其锋芒,一行人选择低调乔装出行。斐苒初只觉得车马足足颠簸了一整个日夜,眼见着那目的地所在的村庄就在这座山背后,可夜已是栈陆续都关了门,唯独剩这最后一家。
若是此时不停下来歇脚,即使是到了,可能也要在这马车上待上一宿才行。
斐苒初可是一点都不想在这马车上多待了,来回颠簸差点让她连胆汁都吐出来!
仓促地入住后,斐苒初却突然觉得有哪里奇奇怪怪的,总是觉得在暗中,有一双眼睛在默默注视着她们,但是当她回过头去寻找那视线所在,却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斐苒初揉了揉眼睛,可能是车马劳顿,才会弄得自己头昏眼花的,出现了幻觉吧!
安顿下来之后,斐苒初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中的赵御风英俊潇洒、fēng_liú倜傥,在他的怀中,是千娇百媚的斐季清。而斐季清的身后,分明就是皇后才会穿着的,大红色的喜服与凤冠……
醒来的时候,斐苒初发现自己的眼角竟然挂着一滴泪珠,回想起那个梦,顿时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难以排解的悲伤之中。
只简单梳洗了一下,众人便是离开了客栈。
只是,在临上马车之前,斐苒初又感受到了那异样的眼光,像是有人在背后死死地盯着她一般,使人后脖颈发凉。而这次,那被一双漆黑如同无底之洞的眼神死死注视着的感觉,更加真实。
斐苒初猛地一回头,竟真的发现了一个一袭黑衣的身影,在发现了斐苒初转过头来的瞬间便身形一闪消失了。斐苒初并没有看清楚,只是单纯觉得若看身形,那人似乎在自己的记忆中似乎出现过许多次,但不知为何,任斐苒初如何回忆,都毫无半点头绪。
“怎么了?”一旁的张然似乎是看出了斐苒初的奇怪举动,一边以警戒的眼神打量着四周,一边用自己的身子将斐苒初护在身后。
“没、没事。刚刚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影子,但是一转眼便不见了……没什么,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眼花了吧。”
闻言,张然却是皱起了眉头,神情凝重:“不,你应该并没有看错。因为你所说的这种感觉,我也有。”
赵御钦静静地站在一旁,眯着眼睛,眸瞳中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怎么,这是要在太岁头上动土么?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是卫清婉?不可能,她已经被打入冷宫,又何来的如此神通,能够再去雇佣一批杀手想要来了结斐苒初的命!
对于赵御钦来说,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这般别样的情愫。
斐苒初,这个女人,他赵御钦,一定要护到底!
已经不知马车行驶了多久,终于随着车夫的一声号令停了下来。众人下车后,眼前,便是喜翠将赵熙成寄养的人家所居住的村庄。远远望去,还有炊烟升起,估摸着应当是村民们还都居住在这里,并没有搬迁。
这样想来,斐苒初能够见到自己的熙儿的可能性,便是更多了些。
村口,远远地走来了一个约莫农夫模样的人,身上背着重重的木柴。
斐苒初主动走上前去,对那农夫问道:“您好,我们是从异乡归来寻亲的,请问在咱们村子里,可有一户姓汪的人家?”
这户汪姓人家,正是赵御姝的表亲嬷嬷家,也是她的儿子——赵熙成所在的人家!
农夫打量了一番斐苒初等人,嘴唇微微张开像是要说些什么,但是那人又很快便转过了头去,赶忙摆摆手说道:“没有没有,我不认识你们所说的这户人家,我们村子里也并没有姓汪姓的人家。你们快走吧,快走吧!”
农夫原本是从村内向村外的方向走着,现在竟停下来将众人向外驱赶着,神情更是掩盖不住的慌张,连说话的声音都稍稍带着些许的颤抖。
斐苒初当然看到了这些细节,心中更是疑惑。从怀中掏出了几块细碎银子,想要塞到那农夫手中:“还劳烦您,能够帮忙带个路。我们只是从外乡远道而来来寻亲的,不会给乡亲们造成什么麻烦的,还请相信我们。”
而那农夫,听到这话之后反而情绪更加激动,直接一把将斐苒初手中的银子打翻在地上:“都说了没有没有,你们还要在这里纠缠什么?还不快走,这里一点都不欢迎你们。”
赵御钦本是一直都默默站在旁边看着,见状后,脸色愈发难看,终于忍不住,冲上前一把便抓住了农夫的衣领:“放肆!——”
“住手!”
趁着赵御钦还没有多说什么,斐苒初赶紧打断了他。她是来看望自己的儿子的,而不是想要大摇大摆的告诉众人,皇上的弟弟带着已经被废了的皇后出来闲游来了!
只是话说回来,为何那农夫的神情如此不自然。那样明显的情绪变化,若是说他没有说谎,那必定是假的。那人在说话的时候,语气明显焦躁慌张,时不时地左顾右盼,像是生怕被人发现似的,甚至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微微颤抖着。
这其中,必有蹊跷!
赵御钦冷哼一声,放开了那农夫。伸手拂了拂衣袖,一脸厌恶的样子。
只是没想到,那身高近八尺的剽悍农夫,在赵御钦松开了手之后,竟然是直接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像是失了魂魄一般。他的眼神一片空洞,其中像是隐藏着无尽的恐惧。唇瓣还在上下动着,像是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由于声音太小,众人根本听不清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