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虽然只是站在那里冷漠地看着那个孩子被抱走了,不过即使是那个孩子和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却还是都没有动地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吉叔就陪着陆雪一直站在那里,甚至到后来的时候都有些担心陆雪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了,陆雪这才机械的动了动腿,然后一下子跌落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吉叔被吓了一跳,然后就听着陆雪口中喃喃自语的说。
“有血缘关系的和没有血缘关系的都离开了,都离开了。”
吉叔当即接口:“陆雪小姐这是在说什么呢,咱家夫人不是早就已经说过了,您就是我家夫人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我家夫人可是关心您着呢,您可千万不能这么想。”
陆雪被吉叔提醒了一句,这才觉出自己的失言,立马就闭上了嘴,然后像一只犯了错的小动物一样,眼睛往左看一下,往右看一下,生怕甄嘉宝这个时候在附近哪里听到了自己刚才说的话。
“小姐放心吧,夫人今天有事出门去了,所以才特意嘱咐我随时劝您想开一些,而你刚才说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告诉我们夫人的。”
陆雪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抬头看着吉叔睿智的脸庞,突然有些犹豫和蠢蠢欲动。
“吉叔,你现在如果没有事的话,能不能陪我说说话。”
陆雪生怕麻烦到吉叔,不过看着吉叔今天这么长时间都在自己的身边,并且甄嘉宝也已经嘱咐过吉叔随时劝慰自己,所以耽误吉叔一些时间,应该也不算什么大事。
吉叔自然有求必应,除了没有像陆雪期待的那样坐在她的身边之外,都做好了一个倾听者和劝慰者的架势。
陆雪这几天总是惊讶于自己的冷漠,又害怕把这件事情和随意别人说了,会让甄嘉宝和赫连权不喜欢自己。
而吉叔明显嘴很严,即使是赫连权和甄嘉宝雇佣了吉叔,不过陆雪想必如果自己恳求吉叔不要把这件事情和他们两个说,吉叔应该就不会说出去。
“吉叔,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很自私,明明去世的人是我的父亲,但是我却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你来处理,而我则是每天都待在别墅里面被人养着,我现在手里的那些钱都是陆成荣留给我的,可是我却不愿意为他的去世多花些功夫。”
吉叔虽然不能完全理解陆雪现在的自我厌弃,不过多多少少能够从小姑娘现在的神情状态中窥探一二,于是吉叔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的,陆雪小姐之所以会下意识的把事情都推给我来处理,而且经常会有让陆小姐觉得自己很冷漠的想法和行为,其实很可能是因为陆雪小姐不想面对陆成荣先生去世的事情。”
吉叔一针见血地对陆雪说出了她心底的隐痛,让陆雪的眼眶一瞬间又湿润了起来,但是眼泪却怎么也掉不下来。
“可是我……我明明就是陆成荣唯一的亲人了,我怎么可以这么懦弱。”
陆雪的眼神飘忽着,声音里面充满了对于自己的否定,还有对吉叔刚才说的话的不甚信任。
陆雪现在说起陆成荣这个人的时候仍然还是在呼唤他的全名,即使是陆成荣这个人现在已经去世了,不过在陆雪的心中还是不能够抵消他曾经犯过的错误。
可是也正是和这一个原因,即使是陆成荣对陆雪做了再过分的事情,即使是陆雪的心中已经对陆成荣恨到了如此的地步,不过陆成荣毕竟还是陆雪的父亲。
身为一个女儿,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父亲的去世真的无动于衷呢?陆雪经常在问自己。
吉叔深深地忧愁地叹了口气,在吉叔看来,陆雪现在就是自己给自己画了一个圈,并且将自己禁锢在了里面,不允许别人的进入打扰她对自己的怨气,也不愿意去仔细倾听别人的安慰。
这是一种很危险的倾向,强烈的自说自话发展到最后很可能会有严重的后果,吉叔顿时提起了警惕!
“可是陆雪小姐,您现在在称呼陆成荣先生的时候,仍然还是在叫他的全名,所以现在在您的心中,陆成荣先生究竟是什么人呢。”
吉叔的话直直地插进了陆雪的心底,她有些犹豫的抬起了头,不明白吉叔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陆成荣就是陆成荣啊,还能是什么人。
陆雪之所以每次在提起陆成荣的时候都会说他的全名,其实只不过是一种下意识的情绪表达,这代表着陆成荣这个人在陆雪的心中多数只是代表着一种符号,那就是陆雪本人的安全港湾。
而现在陆成荣这个代表着父亲的安全港湾也落了下来,可是陆成荣本人在陆雪心中的印象却并没有安全港湾这个符号来得光彩。
如果说父亲这个形象对于陆雪来说是一个能够保护自己的符号,那么陆成荣这个人出现在陆雪的生命中,带给她的就只是痛苦。
这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所表达出来的就是陆雪那样纠结的话,如果要让陆雪深情的呼唤陆成荣一句父亲,恐怕她怎么也不愿意。
‘父亲’这个符号在心中的坍塌,才是让陆雪最难过的地方
所以陆雪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不能接受陆成荣的离开,尤其是在她的母亲刚刚确实没有很长时间的时候,一只还嗷嗷待哺的小雏鸟接连失去父母,几乎是致命的伤痛。
“他是我的父亲,但是我恨他是我的父亲。”
陆雪思考了半天之后低下头去,然后用手抠着自己右手食指的指甲,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