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静珊还没回神,一个欢快的身影迎面扑来,用力搂住她,差点把她拦腰抱起。
“姊姊,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还是姐夫派人来知会我的。”黎静玦抱着黎静珊又是笑又是埋怨,“你可知道,这两个月里,京里的变化可谓翻天覆地了。”
“昨日刚回到,不是还没来得及吗。”
黎静珊满脸笑容,把弟弟从身上扒拉下来,应道,“事情太多,我出得宫来,正打算就去寻你了呢。”挽着黎静玦的手,往自家马车走去,“跟我回家吃午饭,有什么回去细说吧。”
“嗯。”黎静玦上下打量着姊姊,“你又瘦了,是得多吃点。”
黎静珊无语,暗暗翻了个白眼。为何身边的男人,一个两个都想把她养成小猪,才能体现成就感吗?
回到摘星苑,阮明羽已经回来,见她姐弟一起回来,毫不意外,只是笑道,“我今晨通知了阿玦,就猜到他一定能把你拉回家来。我让厨房多加了两个菜,就等你们回来开饭了。”
待酒菜上齐,阮明羽把下人都遣了下去,让阮墨在门口守着,三人才进入正题。
“姊姊,你们离京这近两个月里,京里发生了大变化。”黎静玦正色道,“近年来圣上的身体大不如前,政事也多交给太子打理。月前连盛王也分封了出去,我猜……”他压低声音,“这些只怕是某些事情的前奏。”
是什么事情,黎静玦没有说出来,但另外两人也能猜测一二。
盛王是圣上和他最宠爱的兰贵妃所出,又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如今却狠心把他送去远在边陲的封地,只怕是在京里,自己也不能护他周全了吧。
黎静玦没有过多解释,静了一会儿,又道:“如今宫里已经是太子的天下。兵部辖下的铸造局更是被清洗了个干净。好在盛王去封地时,带走了一批工匠,听说安置在茂县和钺城了。连你认识的景师傅,也离京了。”
黎静珊听得倒抽一口冷气,没想到情形比今晨岳藏锋告诉他的更加严重。此时回过神来,庆幸道,“幸亏阿姝也留在钺城,没跟着回京。”
“应该是楚将军特意跟她交代过了,让她留在那边的。”黎静玦点头,“京里的武器改良计划已经全面停止。我过了中秋,也要押运今冬的军粮物资回西疆。姊姊只你在宫中走动,势单力孤,其要小心行事了。”
这两日里黎静珊听了无数遍相似的叮嘱,早已听得耳朵起茧,当即笑道,“明白了,我从此在宫里缩着脑袋做事,夹起尾巴做人,时刻提醒自己谨小慎微,保命要紧。两位大人总可以安心了吧。”
那俩男人见她嬉皮笑脸,神色轻松,还要在说,黎静珊赶紧打岔过去,“关于父亲的旧案,可有什么进展?把那马千寻送回京里后,可还问出些什么吗?”
刚刚问完,陡然发现原本就严肃的气氛,更加凝重起来,连阮明羽的脸色也变得难看。
“这正是要和你说的第二件事了。”
阮明羽轻轻吐出一口气,缓缓道,“我们西巡前,我就已安排了人在旻州查访当年的旧案。日前终于有了回音,找到了当年岳父的设计图稿和交货时的封存文书。但是……他们在回京的途中、出了意外,文件落入水中,已经全部作废。”
黎静珊瞪大了眼睛,用手掩住了嘴巴。
黎静玦叹了口气,沉声道,“我在京里也遭遇了类似情况。我那刑部主簿的同窗,曾见到过一份当年父亲旧案卷中,夹有金佛的图稿,他本想帮我临摹一份传出来,不想再次去查阅,却发现那些卷宗被动过手脚,所有跟此事相关的文稿都清理不见了。”
黎静珊怔怔半晌,才涩然道:“宫里有人知道,我们在暗中查访此案,因此把所有线索无声掐断了?”
“所以我们才说,你独自在宫中行走,务必小心为上。”阮明羽叹道,“若不是你如今接手着国礼的设计制作,我一定想法子让你脱离司珍局。当初我就不应该,让你进去那步步惊心的地方。”
黎静珊却镇定了下来。她在桌下轻轻握住阮明羽的手,淡笑道,“若是我没进宫,又怎会揭开这么多旧事内幕呢?没关系,我自会小心的。再说,”她的眼神沉静湛然,有破釜沉舟的决绝,“父亲的案子,我绝不会就此放手蛰伏。既然已经挖开了道口子,我就一定会追查到底!”
“哎姐,你难道……”黎静玦急道,却被阮明羽摆了摆手打断。
他看着黎静珊笑了笑,“就知道你不肯罢休,旻州那边我继续派人查访,总会有眉目的。我就不信,”
阮明羽拿起一杯酒,把酒水缓缓倒过桌面,目光变得冰凉,“他们能把所有蛛丝马迹都抹去,只要做过,就必定留有痕迹。”
黎静玦本不是怕事之人,被姐姐和姐夫激起了斗志,也决然点头,“好!刑部那边,我也会继续暗查。只是当年的事情,也许不这么简单。两位小心行事。”
商量妥当,黎静玦匆匆用过午饭,又赶回衙门去了。阮明羽见黎静珊神色困倦,全无了早晨的好气色,在热水盆里绞了毛巾给她净手,劝道:“最近奔波劳碌,后晌就在家里歇了吧,别进宫去了。”
黎静珊把热毛巾敷在脸上,暖热的水汽钻进毛孔中,驱散了些许困乏,摇了摇头,道,“待会儿我还要回司珍局去。今早去看了希斯罗国的国礼进度,他们的设计已经成型,如今只在商讨完成工艺了。我连雏形都还没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