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他把刚刚叶沉鱼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眼底的恐惧更甚。
孟月:“……”从某种角度来说,叶沉鱼把他打了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咳,孟月飞快地在心底警醒自己,用暴力解决问题是不对的。她是反家暴组织的倡导者,不能赞同这种暴力行为。
叶芳兰跟孟月的想法完全不一样,她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沉默地坐在沙发上,并且深深地埋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这时,她才半抬起头,用轻而沙哑的声音问道:“你丈夫之前也动手打你吗?”
叶沉鱼肯定是没挨过打的,但是原身的确时常会遭受到白陌晨的毒打。之后白陌晨还会灌输自己是因为太爱她才控制不住自己的,那么做都是因为爱他。原身潜意识认为这样是不对的,却在不断的身心折磨之下被洗脑了。
“他经常动手,喝酒之后更严重。”叶沉鱼说道。
叶芳兰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膝盖,只要稍微留意,就能发现她整个人都出于一种颤抖的状态:“你是因为忍不了了,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反抗吗?”
叶沉鱼眨了眨眼,她自己当然是从来不忍耐这种事情的,这与她的刀道相悖。她避开需要解释更多的回答,简略地答道:“我从来不忍。”
这话落在叶芳兰的耳中,意思就变成了叶沉鱼一直在反抗白陌晨,最后不惜捅伤了白陌晨,才让他有所改变。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猛然收紧,终于把头抬了起来,目光灼灼地望着叶沉鱼:“我知道了,我这样一直忍耐下去,是不行的。”
她也要像叶沉鱼一样反抗才行。这样才能改变自己的丈夫,才能得到安稳的生活。
她语气极为坚定,孟月看着她的目光逐渐柔和起来。孟月从事公益事业已经很久了,她很清楚提供再多的帮助,也需要受害者自己鼓起勇气逃离或者反抗对自己的侵害。
叶芳兰能有这样的改变,是一个很好的开始。虽然改变发生的原因,并不是那么值得支持,但至少结果是好的。
孟月正欣慰着呢,就见叶芳文忽然起身,在除了叶沉鱼之外的两个人都反应不及的情况下,抓起了茶几上的水果刀。
她丈夫此时刚刚从厨房门口缓慢地走过来,摆出三个杯子,正一一沏上茶水。叶芳文用一种充满了恨意与疯狂的眼神盯着他,以一种几乎要以命换命的架势拿刀逼近了男人。
男人被她的眼神骇了一跳,跟最初凶恶放肆的态度完全不同,松开水壶就往后推去:“芳兰,你别冲动。我、我、我以后肯定不会那么对你了……”他本来就对叶沉鱼十分惧怕,现在对着完全失去理智的叶芳兰更害怕了。
叶芳兰却丝毫没有放下刀的意思,低声自语道:“你每次都是这么说的……”却没有一次真正做到过。
她眼中恨意更甚,疯狂地对男人挥刀,动作毫无章法可言。男人退无可退,紧紧地贴在墙壁上,用手臂遮挡着她的动作,瞧准空隙抓住了叶芳兰拿刀的手腕。
叶芳兰却完全不肯动手,拼命地挣扎,另外一只手朝着男人的眼睛抓去,随后狠狠地咬在了男人的手臂上。男人痛叫了一声,就要把叶芳兰甩下去。但是叶芳兰挨了好几下揍,也不肯松口,盯着男人的眼神恨不得从他身上剜下好几块肉来,手上的水果刀还在拼命往下压。
男人眼底划过真切的恐惧,不再是对叶沉鱼的恐惧,而是对叶芳兰的恐惧。任谁面对着一个不要命的人,都会产生害怕的情绪。
孟月慌忙地沙发上起身,却又不敢靠得太久,怕被水果刀误伤到,只能试图安抚叶芳文的情绪:“叶女士,你先冷静一些。您和您丈夫现在可以好好沟通的……”
然而并没有任何作用,直到叶芳文终于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出去之后,她的眼神才逐渐恢复清明,松了口。
男人赶忙推开她,捂着手臂挪到一边。
叶芳兰没有在意他的动作,甚至都没有看他。她将水果刀丢在了地上,握着刀的那只手因为太过用力几乎不能回弯,她只能用另一只手擦了擦嘴角上的血,撩起散落的碎发。那些血也不知道是她的,还是男人的。
孟月半蹲下来,也没去管男人伤得怎么样,尽全力去安抚叶芳兰。
男人捂着手臂,看着她们,咽了一下口水,说:“她疯了,我要报警,送她到精神病院去!”
孟月皱了下眉,顾不上理他。叶芳文也没什么反应,靠在孟月怀里,目光放空。
倒是叶沉鱼看着男人,奇怪地问道:“报警?”
“你们夫妻打架,报警做什么?”她微微向前探出身子,墨眸盯着男人,“你也会打叶芳兰吧?你也有要去精神病院?”
男人一时语噎,比起叶芳兰身上的伤,他身上的这些伤并不算什么。如果真的报警,到时候最说不清楚的是他,警察最多对他们两个人批评教育,然后放他们回来。
以前男人是觉得无所谓的,正合他意。但是现在,谁知道叶芳兰会不会疯起来再给他一刀。
如果再像以前那样对待叶芳兰,叶芳兰疯起来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男人畏惧地缩了下身子。
另一边,孟月总算安抚好了叶芳兰,又重新扶着叶芳兰坐下,低声道:“不要因为一念之差而毁了自己,为人渣搭上自己人生并不值得。”
叶芳兰不觉得自己是一念之差,她现在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她对孟月低声道:“谢谢您。”明明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