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韵宜深吸了口气,咽下了满腹苦涩,按照长夜的提醒,找附近一户人家买了一匹马,在好心人的帮助下顺利上马离去。
庆幸的是太子未将事情做绝,姜韵宜策马赶到郊外的时候,便瞧见车队停在了那里。
装作没看到夏誉嫌弃的眼神,她上了马车。
其实早在秋猎时她阴差阳错与太子缠绵的那一夜,那个如苍松挺拔的身影,就再也不是她可以肖想的人了。
是她不甘心,一直在痴人做梦。
……
没了太子这个跟屁虫成天烦她,姜祸水乐得自在,每天练练剑看看书,偶尔和阮袂几个人约着聚一聚,不过她总觉得自己把什么东西给忘了,直到被姜父提醒,才想起来她之前把自己名下的几间商铺交给了那个叫王鹤的小伙计管理了。
姜尚时说:“这个小伙子把你那几间铺子打理的很不错,你找时间可以去看看。”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带着欣赏,看姜祸水这个亲闺女的眼神倒像看甩手掌柜一样有些嫌弃。
好吧,的确是甩手掌柜。
索性没什么事,姜祸水隔日就去了。
乍一见到他,姜祸水差点认不出来了。
在她印象中,王鹤的个头和她一般高,如今却比她还高一个头了,那张带着喜感的娃娃脸也分明出棱角,无论是穿着还是气度都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
王鹤倒是一眼就把她给认出来了,满脸惊喜地领着她四处观看。
姜祸水随手翻看着这几个月的账本,发现在他手下的铺子利润都翻了三四倍,证明姜父所言不虚。
她有些惊讶,夸道:“可以啊小鹤儿,姐姐没看错你!”
王鹤笑容腼腆,眼中闪烁着欣喜,谦虚道:“都是姜老爷教得好,大家也很照顾我,我还需要再努力……”
他们走过的地方,铺子里的小厮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尊敬,姜祸水尽收眼底,知道他谦虚了,也不戳破,只笑了笑,“你做得很好。”
王鹤顿时满脸通红,不敢直视那双带笑的眸子,在她转身走向别处时,又忍不住追随着她的身影。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半臂之遥的身后,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姜小姐,听说……”
姜祸水突然转头,一张青面獠牙的脸撞入他眼中,王鹤毫无心理准备,瞳孔猛缩,骇得惊叫一声,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而后便听到面具后传来清脆的笑声,一只白皙的手拿下了面具,露出她笑靥如花的脸。
见他捂着胸口久久无法回神的样子,姜祸水挑眉,“有这么吓人吗?”
“……”他吁了口气。
姜祸水又将面具戴了回去,朝他走了几步,王鹤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想到她是谁后又停住了步子,咽着口水。
她也不逗他了,问了句:“这面具我拿了,没意见吧?”
王鹤连忙说:“姜小姐说的是什么话,整间铺子都是您的,您想拿什么都可以。”
姜祸水点点头,便往外走,王鹤正拱手恭送她离开,一抬头却见她冷不丁折了回来,摘下面具对他说:“以后叫我东家吧。”
王鹤一愣,点头,唤道:“是,东家。”
——
等姜祸水走远后,王鹤才猛地想起来他刚才的问题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
出了铺子的姜祸水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戴着面具走在街上,突然发现屋顶上有个身影一晃而过,她心中一动,觉得有些眼熟,抬脚跟了上去。
这人的轻功极好,掠过房顶的速度极快,姜祸水险些跟不上,却也不敢跟得太紧,过了会看着那人前进的方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不是夏濯的府邸吗?
难不成她刚好碰到了夏濯的手下?
他手下居然有轻功这么好的人?
但过了会儿她又觉得有点不对。
姜祸水看到这个人并没有进七皇子府,而是伏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吹了声口哨,不久便有一只白鸽飞过去停在他掌心,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条,卷起来塞进了白鸽脚上绑着的小竹筒里,手微微一抬,白鸽便飞进了七皇子府。
既然都来到了这里,为什么不直接进去禀报,而是多此一举?
姜祸水带着不解,跟上了他。
却见他原本正欲往某个方向而去,像察觉到什么似的顿了顿,反而折了个方向,落入人流中,往集市上人多的地方走。
姜祸水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发现了她,但不愿就此放弃,因此也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过了会儿眼前的人突然消失在人群中,姜祸水暗道不好,身后有劲风袭来,她猫着腰躲了过去,转头一掌劈下去,落了个空,那人偷袭一招没成功,居然直接逃了,姜祸水追了上去。
到了郊外,逐渐消失的嘈杂声令姜祸水回过神来,她意识到自己似乎是中计了。
凌厉的剑风从身后传来,姜祸水反手抽出红颜剑格挡,两柄利刃相碰,激发出剑花,震得手腕微微发麻。
然而在看见她手上的剑后,那股杀意在瞬间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略带疑惑的声音。
“姜姑娘,怎么是您呀?”
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姜祸水僵了一下。
何其熟悉的声音,与那夜梦中王晋身后的人别无二致。
姜祸水猛地抬起头,那张未取下的青面獠牙的面具正对上他的脸,那人脸色微变,下意识“啊——”地叫了一声,后退一步。
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