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落月垂首,恭敬地立于少年身后,向他转达姜祸水的话。
少年淡笑听完后,缓缓说了一句:“不需要我负责啊?”
殿下的喜怒越来越叫人捉摸不透了,落月也分辨不出他这句话想表达什么意思,在她看来,殿下屈尊降贵让她向姜姑娘表达愿意负责的意思,虽然只是随口一说,并未十分郑重,可按殿下那轻易不主动的性子,这多少带着真心。
正常人被拒绝了,怎么说也该有些失落吧?
“有点遗憾呢。”
落月抬眸,只见少年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唇角,笑得高深莫测。
她有些出神,脑海中不合时宜地回想起昨夜送姜姑娘回房时那殷红微肿的唇。
“人都处理掉了吗?”
祁瑨话锋一转,笑容冷了下来。
落月早已习惯他思维的跳跃,答道:“尸体和匕首都处理掉了,痕迹也抹除了。”
说完便沉默下来,等待着殿下的下一步指令。
南瑟太子与姜姑娘的堂姐合谋意图毁了她的清白,将生米煮成熟饭,使出这等卑劣的手段,殿下想必会做些什么吧?
然而她等了好一会儿,等来的是一句“下去吧。”
落月一怔,慢了半拍才应声退下。
……
泷儿着急忙慌地跑去请太医时,太医还以为这姜大小姐生了什么重病,半点不敢耽搁,结果见到了人把过脉之后发现只是气血亏损,并无大碍。
太医没好气道:“姑娘身子并无大碍,喝几副调养气血的药便好了。”
说完一拱手,提着药箱就要离开。
泷儿觉得他的态度敷衍,根本就没有用心给自家小姐看诊,一咬牙,扯着他的袖子不让他走。
“你想做什么?!”那太医横眉瞪眼,对于这个没大没小的丫鬟十分不满。
“你……”泷儿见这堂堂御医态度居然这般恶劣,一时气结。
姜祸水没对太医言明自己腰上的伤,只让他把了脉,否则若叶葵的尸体被人发现,那她就逃不了嫌疑了。
明白泷儿关心则乱,她好笑道:“泷儿不得无礼。”
泷儿看了她一眼,又瞪了那御医一眼,不甘不愿地松了手。
“我这侍女也是担心我,唐突了您,还请见谅。”
她这一句敬语便令太医的气消了一半,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姑娘好生养着,下官告辞。”
姜祸水嗯了一声。
……
送走了太医,这才猛地想起她清早打来的热水早就凉了,幸好方才隔着一层帐幔,不至于在外人面前失了形象,泷儿稍微松了口气,暗自提醒自己下次可不能再这么冒失了,上前端起桌上的盆,对姜祸水道:“小姐,水凉了,奴婢再去打些热水来。”
姜祸水点头,“去吧,”想了想,加了一句:“回来的时候打听一下有没有什么趣事儿。”
她不好说得太过明显。
索性泷儿也没多想,应了声是便离开了。
姜祸水百无聊赖地等着,躺得浑身都酸了,想翻身活动活动换个姿势又碍于疼痛不敢动,思忖着原来什么都不做净在床上也不见得是轻松的事儿,何况她本就不是能安分坐得住的性子,就更觉得折磨,心中对玉莲、太子和姜韵宜的怨气便更重了。
其实这其中也有祁瑨那小子的一份功劳。
姜祸水愣了一下,赶忙把这个名字从脑中剔除。
……
没料到,先等到的人不是泷儿,而是玉莲。
她看起来好像刚睡醒,眼角残留着未擦干净的泪水,心情愉悦而放松,当然,那是在见到床上躺着的人之前。
看清那人确实是姜祸水之后,玉莲瞳孔收缩,一时忘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不过一夜不见,看到我这么惊讶?”姜祸水笑眯眯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玉莲下意识问。
她明明……她明明亲眼看着姜祸水被人送去了……
“玉莲!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身后传来泷儿的声音,吓了玉莲一跳,她哆嗦了一下猛地回头,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也把泷儿吓了一跳。
泷儿抱紧了装着热水的盆,狐疑道:“这里是小姐的房间,小姐不在自己自己的房间该在哪里?”
将手中的盆放下,她严肃地看着这没规没矩的婢女,教训道:“你身为丫鬟,起得比主子晚就算了,醒来见到主子的第一句话既不是问好也不是请安,更没想着伺候主子,居然还质问主子!玉莲,你真是太不像话了!”
泷儿素日做事待人沉稳温和,几乎没有发过脾气,陡然见她发威,姜祸水觉得……
还挺可爱的。
姜祸水笑眯眯地附和道:“这样不是礼数的丫鬟,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卖到窑子里去吧?”
玉莲脸色发白,膝盖一软,便跪在了地上,那清脆的声响姜祸水听了都觉得疼。
“姑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说着还磕起头来,企图以苦肉计博得姜祸水的怜悯。
可惜姜祸水这人同情心本就不多,何况对于玉莲,她没亲自下来按着她的脑袋磕得更用力些那都是因为身体不允许。
姜祸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既没说饶了她,也没让她起来,而是让泷儿帮自己洗漱。
玉莲动作顿了一下,可姜祸水不出声,她也不敢停,额头都红肿了一片。
如果泷儿没有亲耳听到玉莲厉声质问姜祸水,恐怕会心软替她求情,但她是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