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后缓缓牵唇。贵妃和妃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地位确实天差地别,皇帝宠爱容氏多年做到这个份上已是不易。更何况容氏还搬出了元后,厉帝难免不会因此动容为着容氏当年大义所感定不会严责容氏。
太子本想替容氏辩驳一番当他看见容氏警告的目光,心中自是一凛慌忙伏在厉帝脚边,“父皇是儿臣失察”。儿臣不当将此事隐瞒于您,儿臣应当尽早向您禀明此事,还请父皇降罪于儿臣。郡主若是有怨还请冲着我来,莫要责怪父皇和母妃。”
看着伏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太子微微动容。闭目陆氏苍白的脸在脑海中浮现忍不住抬手抚上太子后脑眼中隐有痛苦流动。到底是自己亲生儿子又真忍心责罚,虎毒尚不食子更何况是人呢。
叶临宸抬首望着面前父慈子孝一幕不由抿唇。皇兄若你尚在人世看到这一幕又会做何感想?明明你那么优秀父皇也那么看重你,可他曾几何时这样对待过你。闭目掩住眼中闪过的痛苦之色。
面对太子的嘶声痛哭,厉帝不由神色恍惚。心头为锐痛所噬曾几何时自己也有过一个优秀的儿子,当时自己几度因他动了易储的心思。可就是因为他太优秀,优秀到连自己都害怕的地步。倘若他但凡能像自己低个头也不落到那个下场,兴许自己也会宽恕他。
可惜斯人已逝,往事又岂能尽随人意。帝王之侧又岂容他人鼾睡。
“临瑀今日这事便算了,朕不再追究。从今日起你也在东宫闭门思过,好好学学什么是储君之道。莫要让你母亲在天之灵难以安息。”厉帝闭目敛神毫不客气的斥责道。
“儿臣领旨!”
“静宁今日你受惊了,是朕的不是”厉帝含笑睇向静宁郡主莞尔道:“这样的处罚你可有异议?”
静宁郡主知道如今厉帝所做种种已然到了底线若是自己再不满意恐怕也不可能改变结果。颔首应诺,同意了厉帝对一干人等的处罚。
厉帝环顾周遭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一脸漠然的叶临宸身上。对于这个儿子印象可谓模糊,只记得多年前父子大吵一架后,两人关系逐渐疏远。再到后来他自请去镇守雁门,身为父亲的他也欣然准了他的请求甚至还下旨于他无诏不得回京。
父子俩这些年见面少之又少。敛了飘忽的思绪,锐利的目光落在叶临宸面上。
“临宸……”
“儿臣在”
“朕问你,你是如何得知郡主在承香殿的?”
话落容氏的不由抬头望向叶临宸。明明万无一失的计划为何会被人知晓?本以为叶临宸不顾一切闯宫是为了他母妃——慧婕妤,派宫女进去探查却无所获。细细一想能在承香殿悄无声息帮助静宁郡主逃走的,必然是对承香殿内情况极为熟悉。
虽然慧婕妤深居简出多年但是她不相信这么多年慧婕妤就没动过其他心思。敛眸嗤笑,若真是慧婕妤所为那此事落在皇帝眼里那含义便不一样,再加上徐后的突然出现。以皇帝的多疑怕是会怀疑此事是徐后与慧婕妤串谋意图陷害太子。
“怎么答不出来么?还是说你是再为谁隐瞒此事!”厉帝冷睇叶临宸一眼,声音隐有不悦。
“陛下,臣妾想到一件趣事。”容氏柔婉一笑目光犹如利刃刺向叶临宸,“刚刚在承香殿,明明已经救下郡主但是临宸仍是不顾一切要闯进内殿”
容氏这话说的恰当好处,绝不多说半字。话落在厉帝心里,至于厉帝怎么想就要看看叶临宸在他心中的分量如何。
“不是,儿臣……儿臣……只是。”
“你究竟在为何人隐瞒?先是闯宫后又刀挟太子。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手掌气怒地按在案上,声音低沉眼中愤怒已然达到极限。
“父皇,此事是儿臣拜托临宸去的。您也知道临宸素来不善言辞。”寿王突然出列微笑对上皇帝审视的目光。
厉帝微愕扫了眼寿王继续他示意说下去。
寿王躬身领旨将事情原委合盘托出。句句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甚至将寿王硬闯承香殿一事也解释的一清二楚。比之容氏母子丧心病狂不仅意图谋害郡主甚至不顾手足之情欲射杀皇子的恶行。
反观寿王在这件事上处处流露出兄友弟恭以及仁爱之心,两者相较高下立判。尽管厉帝很清楚自己这个儿子并非这么高尚,多半是因为听到风声想着借此机会拉太子下马,才会半路拦下定王,以郡主安危为托词劝说定王闯承香殿相救郡主。自己再借机出面相救,好博得两家人情。
厉帝扫了眼寿王心里暗叹。罢了罢了,寿王这孩子算是最肖似自己的,更何况帝王之家兄弟间哪有不争斗的。只要他们不闹出大风浪,他也就乐意看着。太子以为自己因为元后只故不会简单易储,这些年行事越发的肆无忌惮也该给他吃些苦头长长记性。这些人都得给他记清楚这个天下是朕的,朕才是天下之主。
“既然是事出有因,临宸你为何不早说。你这孩子这么些年还是不善言辞。本来应当嘉奖你的,不过你行事太过莽撞竟敢以下犯上,这次功过相抵,你也好记住这个教训。”厉帝又剜了眼寿王斥道:“还有你这个做兄长的,这等大事你也应当向朕禀报。岂能让临宸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不过朕念在你也是关心则乱才会犯下此等错误,传朕旨意寿王机敏果决,行事雷厉特赏黄金百两,南海红珊瑚六株以示嘉奖。”
“儿臣,谢父皇恩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