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心木掐腰渡步训着蔡昶,听其垂目坐在椅上支吾辩驳只是冻了,应是还能吃,更激动一些,大睁的眼大睁的嘴,同那山间老虎可是像。
“自是能吃!不过是不好吃罢了!那老些子菜本能吃许久,现今都要快些来吃了,这些日子你来吃菜,敢说这菜不好吃,看我不撬了你的牙!”
景心木吹鼻子瞪眼,气势可是吓人,蔡昶终于动弹,讪笑起身将人扶住往椅上按,端茶倒水可不来同景心木辩驳了。
“好了好了我的娘子,消消气,为夫哪里敢说不好吃,娘子烧的菜那可是世间绝顶美味,快些吃也无妨,吃完了为夫再去赶个早集就是了,莫要动怒,莫要动怒。”
一手捏肩一手顺着气,蔡昶安抚景心木可是轻车熟路,瞧椅上人终于平静下来,这才得以回去坐下,只是这椅面还未焐热乎,瞧着是十几岁的蔡雯奚扇乎着被雪冻的通红的手进来,衣袖也被雪花弄湿不少,笑容十分灿烂。
“爹、娘,你们别吵了,我们一起堆雪人儿吧!”
说着就来拉椅上的两个,看他们无奈又宠溺的笑,蔡昶率先蹲下拢着院内积雪,景心木将蔡雯奚两只手掌都捂在手心中哈着气,只话间丝丝责备,念叨蔡雯奚玩野了,也不觉的手疼。
没捂一会儿,蔡昶已滚好了雪球,蔡雯奚笑的更欢,对着景心木念叨无事,双手已暖过来了,反抓了她的手一起来堆,堆着堆着打起雪仗,未压实的雪球在半空中散开,透过日光,好像一层细沙。
嘻嘻哈哈一下午,直至日头完全落下才终于堆好了雪人,两个高高壮壮的夹一个瘦小的,同站在雪人眼前的三人一样。
蔡昶与景心木扑了扑身上细碎的雪,玩的起兴都忘了时辰,赶紧去准备做饭。
蔡雯奚依旧站在雪人身前,偏转目光,捡了树枝在三个雪人脸上都画了大大笑脸,十分满意,蹦蹦跳跳去打下手。
治伤寒的汤药已煎好,宫女稳稳端着小步走来,对上倚靠门框的蔡雯奚,正要请其喝药,见那眺望远处的眼下两条泪痕,稍疑惑,迟疑问出武士两字。
蔡雯奚回神,缓缓收回目光,看托盘上冒热气的汤药,吸了鼻子轻声道谢,端了瓷碗不觉烫也不觉苦,一饮而尽,将身上狐皮斗篷拉紧,扭身回房。
坐去铜镜前,盯着脸上泪痕,慢慢抬手抹去,手指头方才露在风雪中,也被冻得红肿些,停在面上,落在眼底。
“堆得再好,终究,不还是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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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伤寒,现实也躲不过,瘫倒塌上由鹊歌服侍,叫了墨影在塌边呈报外面动静,父亲叔伯都行动起来了,朱氏已无需她来管,不过引来强者的事查出了些眉目,微生阖身边的随从曾深夜离开汇城,更是几日后出现在其他大陆,八成就是微生阖散播的传言,叫蔡雯奚听了有些烦。
“这人都离了龄鸢了,现才查出,有何用,便这样吧,帮我记着些,日后有了交集再将这些日子受的罪讨回来。”
皱眉来说,吸了吸不通气还有鼻涕的鼻子,扭着身子将锦被裹的更紧一些,直溜溜躺着,活像木乃伊。
“还有一事,郡主吩咐属下在宫中拦住朱齐昌一事,赵公子同其父赵大人当时经过,帮了不少,属下以为不能昧下不报,将功劳尽揽。”
墨影话落偷瞟着塌上人,微张着嘴呼吸,双眼合着,瞧着是真难受。
“那,我还的想想备下什么谢礼了,我知晓了,你同隐卫们接下来一心准备调度人、物、财便可,我们就快离开了。”
墨影颔首,大步退下,塌上的“木乃伊”翻了个身,准备睡觉,想着睡着了还能少遭些罪,狠吸了鼻子,两个都被堵了的鼻子竟然通了一个,赶紧猛吸了几口,鼻腔中是淡淡的花香。
“果园的花香竟都飘来屋里了,可是好闻。”
朱菱妃的宫人从进了刑审营的大门,脸上的泪便没断过,呜呜咽咽叫审讯侍卫听了烦,被骂了好些,更害怕了,换了无声的哭。
一个两个细皮嫩肉的娇娘子,在朱菱妃手底下是挨过些板子,但也仅是板子而已,偷瞥了一眼桌上染血的刑具,脸色煞白,腿上立刻没了力气,齐齐跪地,连朱菱妃身边的大宫女都没坚持一下,一道刑罚都没挨,争着抢着供出她们知晓的有关朱菱妃的一切。
墙倒众人推,往日里谨小慎微的嫔妃都壮了胆子来控诉朱菱妃这些年的恶性,供词像雪花一般往皇上的书案上飞。
几时几许罚了哪个嫔妃,打了哪个宫人,害了谁的性命,单是这些便写了满满五页,看的皇上头一阵阵的疼,使劲按着太阳穴往下翻,瞧见一行六皇子,双眼猛然大睁,眼前黑了不少,抓着脑袋传唤当年为六皇子诊治的太医前来。
郑婉妃卧在塌上,听贴身宫女禀报朱菱妃的宫人都供出了什么,听皇上方才传唤了当年为六皇子诊治的太医,手指狠狠攥了被子,泛着惨白颜色,脸上明明笑着,那牙却咬的紧紧的,眼角流出泪来,让人不知到底是何情绪。
骤然抬眸盯上安静立在一旁的菜农,冷然开口。
“钱寒安,同本宫去为我儿讨个公道吧。”
皇上沉脸坐在椅上,不知可是叫朱菱妃气的,这几日分明老了许多,脸上褶子都要拉到胸上,殿内气氛压抑的很。
郑婉妃刚刚进殿便瞧见跪地抖成筛子的太医,再抬眼盯了皇上,本就没有血色的面目更惨白一些,眼眶含泪,轻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