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可以被延缓,却终究会到来。
何缪洛抵达建水镇的第二天,第一批患者陆续死亡,其中包括孙休的张叔。认知张叔的人都知道,张叔虽上年纪,却健朗得很,甚至经常上野山打猎。如此一个身强体壮的人却突然患病,在一个月内死去。
死亡就像警钟,给建水镇的百姓敲醒。百姓们昨日还为新制度的发布怨声载道,现在立刻安分下来。
随着审查队伍挨家挨户地调查走访,更多病患被挖掘出来。很多家庭认为隔离区是死地,故意将患者包庇在家里。更有甚者,一个寡妇明明已经患病,却到处走亲访友,尽往人堆里面跑。
一日之内,确诊的患者数量徒增上千。新增的患者数量完全超过隔离区内原本的患者数量。原来的隔离区已经完全容不下患者。
不仅如此,所有与患者接触过的人同样需要进行隔离。在原本的患者隔离区附近,多个隔离区被建立起来。其中,一个隔离区作为疑似患者的居住地。其他接触性的患者需要在家进行自我隔离,不可外出。
隔离区内,志愿者的加入大大减缓医生的压力。其中,一名志愿者是孙休。
孙休自幼失去父母。张叔一直非常关照他。张叔是他工作上的前辈,也是教导他知识的老师。在孙休心中,张叔是父亲一样的存在。两个多月前,张叔还和孙休开玩笑,要给孙休相亲。却没想到,孙休连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张叔就已经离开人世。
张叔的离世对孙休的打击无疑是巨大。不过,孙休并未被击倒。相反,他选择成为志愿者,对抗疫情。
大多数志愿者在进入隔离区后,见到疫病造成的真实地狱,或多或少都会畏惧。孙休却完全没有。他是少数几人敢直接接近感染者的。他一点都不畏惧感染,好不拖沓地完成医生交代的每一件事情。
疫情氛围笼罩下,每个人的情绪都是低落的,是畏惧的。孙休却一直保持着高昂的斗志,显得很不一样。他尚且稚嫩的脸庞上透着与之完全不符的勇气。这股勇气富有感染力,如同迷雾中的光,照耀其他人。
每当有人问起,孙休对疫情的态度。孙休总是坚定地回答:“我相信何仙子一定可以将救人的药方配置出来。”
隔离区内的人不可以随意外出,所有物资都由外面的人送入。
这一日,孙休站在隔离区门口,领取午餐。他擦拭额头的汗水,拉扯遮住嘴鼻的药布,舒缓疲惫。然后,他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南荣雪儿。他哪里想得到,南荣雪儿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瞪着眼睛,生气地看着孙休。
隔离区是危险的地方,最有感染的可能。南荣雪儿作为南荣家主的独女,当然不可能被允许来此担当志愿者。她是偷偷跑来的。
孙休见到南荣雪儿,先是不可思议地惊喜,然后所有情绪转为担忧和责怪:“你是不是疯了?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么?疫病比你想象中可怕得多。现在,一个上午都有十几个人死去。你明白么?”
孙休赶紧退步,将药布捂住口鼻,离南荣雪儿远远的。
南荣雪儿见到孙休退步,赶忙想要向前走。
“别靠近我,会感染疫病。”孙休着急地劝阻。
“你呢?你说都不和我说一声,就直接参加志愿者。你不怕感染,我为什么要怕?”
南荣雪儿根本不听孙休的话,直接走到孙休的面前。
“你是不是疯了?干嘛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这样只会让人担心,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我就是疯了,我喜欢你,就是一个疯子。”
“上次,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们不要再见面,也不要再往来。这是我的决定。”孙休非常坚定地说道。
孙休眼神里面没有一点犹豫,直直地看着南荣雪儿。之后,他长叹一声,眼神里面的坚定少去,显得非常随意自如,就好像已经完全不在意南荣雪儿。
“你如果真不在意我,又为何担心我染上疫病?反正,我染上疫病,以后就再也不会打扰你。”南荣雪儿伤心欲绝,落下泪来。
她被孙休的眼神伤到。上一次,孙休就是这般决绝,容不得半点沟通和反驳。
“你别这样。求你,回去,好么?别再来这里。有什么事情,等疫情过去,我都可以和你好好谈。只要疫情过去,一切事情都可以谈,可以么?”孙休安抚道,语气和善许多。
“好。我知道,你就是敷衍我,害怕我染上疫病。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么?是不是我父亲威胁你离开我的?”南荣雪儿擦拭眼角的泪,努力克制情绪。
“是,也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我没法给你幸福。我只是穷小子,给南荣世家打工的穷小子。你的生活不是我可以给予的。总有一天,你会忘记我。到时候,你会遇到比我道。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很幸福?你不是连疫病都不怕,又怎么连未来的路都不敢去尝试一下?”南荣雪儿不甘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都还年轻,以后,你会理解我的。”
“是,我们都还年轻,不懂事,无法决定未来。可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你,我当初就不会故意染上风寒,说不定,我已经是合欢仙人。我连仙人都可以不要,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可以陪你一起走下去?你怎么可以如此自私,随意决定我的幸福?孙休,你听好,从小到大,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和你在一起,这不是你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