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就放在桌上,一时间两人都盯着面前这不算高的一摞钞票。
沉默片刻,刘峰举起茶盅仰头一口气喝完里面的啤酒,喝的太快有一点呛到,猛地又咳嗽两声。
“我这来了,又是安排吃又是安排住的,才干一天的活,你给这么多钱干嘛?”刘峰小声的说到。
忙活了一天,空荡荡的屋子里关起门喝酒,还是有点闷热的,屋里的暖气很足,相比屋外的寒冷来说,光着膀子都能看见大家在流汗。
张枫也是回过神来,他自己一直都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出什么力气,刚刚他也有点蒙。
刘峰也举起杯子示意大家碰一下,“白间这是你的事业,要不是你大老远喊我来,估计我明年也该去南方打工的。所以说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都在酒里,干了!“
“我猜你肯定是不知道该怎么发工资,干脆就偷懒吧?”刘峰笑着板起手指头,“我来给你算算,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你前天说你房子签了一年的合同对吧,这些桌椅的帐,五十多号人一个多月的伙食钱,还有你专门请的做饭阿姨。这样算起来你挣到手的净利润哪有八千?你说八千也行,那咱把这钱分了,过完年做什么?别看我,我是没有主意的,我要有你这本事也不至于在家呆几个月都没事儿做。”
这是老实本分的刘峰,一个知道感恩,也知道不该自己多拿的不要多拿的人。
张枫也在一旁赞同的说到,“就是,贱哥,你之前一直想赚钱的,不可能永远搞些一锤子买卖吧,学校里又不让卖东西了。说个不好听的,万一哪天你这里要是什么时候没学生来上课了,没有储备资金,那你辛苦整起来的’轻松学‘可就立马关门的。”
难得有这么为朋友着想的伙伴,白间想起从前自己和人在大学时期合伙搞烧烤摊,因为一点点物业管理费的问题,该谁出钱而和人争吵的时候,那时候哪有这样的伙伴呢。
知道两个伙伴既是不好意思,也的确是为自己着想,白间也不再坚持。
“行,你俩的意思我明白,这样吧,我也不说多的,这次本身钱就不多,我们干脆这样。”白间沉思着,“你俩工资都是一个月三千,另外如果我做大了,给你俩每人两成干股。”
“这么高工资做什么,你很有钱吗?你这比平分还给的多了。”刘峰心里既是感动老同学的豪爽,也是认为不应该这样分钱,实在超出他预期的太多,他觉得不该拿。
张枫就更不用说了,自己干了啥,既不会讲课又没有出钱,顶多是帮忙搬了桌子椅子,举手之劳的事情那能算事儿吗?
白间却不想再和老同学纠结太多,直接拦着还要开口的二人,“都说了不平分,那就是把我当老板了对不?老板给你们定工资,你们还能商量不成,只要以后别说我压榨劳动力就行。好了,谈钱多俗,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以后就跟着贱哥做大做强吧!”
这段时间以来白间表现的一直都是很有主见,张枫也知道再说下去最后还是白间说了算,他知道好朋友骨子里就有很强的自主观念。
“行吧,你都说了做大做强,我以后就跟着你干了,只要你不嫌弃我啥也不会。”张枫大着舌头同意到,“我一米八的人,以后有用的到的地方,贱哥你尽管开口,绝不会有半点敷衍!”
“峰哥你也别纠结了,行不?”白间给二人再次斟满茶盅,再一次劝说刘峰。
老实巴交的刘峰因为感动,两杯酒喝下去就满脸通红,这时候见到张枫也都同意了,只能再次表示自己以后会好好干。
往往刚出校园的年轻人最易感动,就像白间看到的那些新闻,见义勇为的年轻人,行侠仗义的年轻人,一腔热血的年轻人。
不知这世上有多少年轻人,被后来的时光慢慢磨碎了性子,变成一个麻木盲从的社畜?白间只希望他目光所及,尽量能少一点悲剧。
年轻人也愿意为之努力。
吃完饭,张枫举着手不让白间动手,说收拾碗筷的事情交给他就可以,“贱哥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咱明天见。”
差点忘了自己已经不是之前那个独自在省城打拼的人了,白间被张枫一提醒,恍然想起自己还得回家呢。
即使再怎么想着赚钱,不能脱离的是目前自己的身份。白间也不想再去重温当年自己没有吃完的那些苦,那些原本不应该出现的辛苦,都是因为自己从前离家出走的缘故。
而离家出走,最大的原因是高考之后自己不敢面对父母,想当初老妈一直以为自己再差也能考上二本线,结果考完之后都不用估分的白间因为深知自己是什么水平,直接在家呆完一周就偷偷收拾行李去了省城。
这个世上有没有神鬼,白间不知道。受过高等素质教育的白间也不相信神佛,但白间相信的是因果,相信这世间一饮一啄,皆成因果。
如果没有之前因为畏惧惩罚,就没有后来那个离家出走回不了头的少年。如果没有那个离家出走的少年,就没有后来历经遥遥路途颠簸流离的底层青年,当然,不会有今天的自己。
白间的内心非常清醒,他现在已经有足够的自信,未来自己大概率上不会像从前那样贫困。那么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让家庭的希望不要落空,不要让固执了大半辈子骄傲了大半辈子的老妈,再一次经历前世的失落。
说到底,这不是梦,不允许白间天马行空的想一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