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家里有三兄弟,父亲排行老大,老二小时候掉河里淹死了,只剩下一个三弟。
韦枷记得,父亲跟三叔的感情很好,两家人向来关系和睦,父亲有事多半也会跟三叔讲。三叔基本上认识父亲的朋友,在去找那个自称父亲故友的口罩男之前,他想找电话向三叔查证。
跟去城里打拼的父亲不同,三叔观念保守,继续了家里的地皮,在乡下开了一个果园。节假日城里人下乡游玩,经常会在乡里过夜。三叔在父亲的建议下,开了一家农家乐,专门招待城里来的客人。
如此,亲上加亲,两家人的联系更加紧密。
爷爷奶奶和三叔都在同一个村,小时候去乡下玩,他经常去三叔的果园偷摘果子吃。有时三叔看见也不说,反而给他摘够一篮子让他带走吃。
偶尔玩累了,他会到三叔家吃了饭再走。
爷爷奶奶并不与三叔住在一块,他们守着自己住了大半辈子的老房子。倒是经常见父亲和三叔,去爷爷奶奶家看望两位老人。只是一提起搬家的事,爷爷奶奶便暴跳如雷,时间一长,父亲和三叔都不提搬家的事。
三叔因为住得近,所以有时能看见他带着工具上门,帮爷爷奶奶捡捡瓦漏,平整院子里的土地。或者是家里做好吃的,给爷爷奶奶捎上一份。
韦枷站在走廊逼仄的窗户前,手机贴着耳朵。
嘟嘟嘟的声音响了有一段时间,在韦枷想要放弃的时候,电话打通了。
“喂,三叔?”
“谁啊?”
有段时间没有见过三叔,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得找个时间带点礼物,回乡下走走,看望一下三叔。
没有记错的话,三叔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前些年父亲还健壮时,曾经听他讲过,三叔的身体不好,高血压、高血脂,心脏好像也出了点毛病。
“三叔,我韦枷。”
三叔的声音显得高兴。
“大侄子,怎么有空给你叔打电话?”
两人上次的见面还是在他父亲的葬礼,平常无事他的确没给这个三叔打过电话。
说来惭愧,父亲死后,家里断了收入来源,还是靠这个三叔打过来的钱,他才顺利读完大学。
“现在该放暑假了吧?”
韦枷有些尴尬地说道:“叔,我毕业有几年了。”
老一辈的人都喜欢打听小辈的境况,像他这样正经大学毕业,混得还不怎么如意,再谈这个话题,对他而言是一种煎熬。
由此,也可以看出,他和这位三叔有一段时间没有走动。
下次过年,带杜鹃回去见见三叔吧。
他在心里打定了主意,除非必要,他基本上不怎么过节。
没有家人的家冷冰冰的,在节日的热闹哄托中格外凄凉。与其触景生情,还不如把一个个的节日,当成平淡无奇的日子。
“是吗?唉,老糊涂了。大侄子你找叔什么事啊?”
“也没什么事,打电话问问你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好些?”
照例的寒喧是种约定俗成的习惯,这些话不说出口还让人感到生份。
“有心了,还不是那个鸟样,人活到这岁数,差不多也看开了,你堂哥堂姐现在也找了份工作,开始成家立业,我也没有好想了。有空多回家看看,大哥虽然走了,但三叔还在,我这永远是你的家。”
三叔浓浓的关怀,使得韦枷的眼角有些湿润。
不怪人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知道有人牵挂着自己的喜怒哀乐,喝着凉白开水心里也是暖的。
“诶,叔,我晓得,您保重身体。”
韦枷没有忘记自己打电话给三叔的目的。
“对喽,叔,我爸有没有什么东西放你那儿帮忙保管,让你交给我的吗?”
这句话说出来,好似三叔强占了他家的财产,所以他又补充道:“应该是父亲没迷上喝酒那会,那段时间他不是出去过好长时间吗?你知道他去了哪,在忙什么事吗?”
三叔欲言又止,最后只化作沉重的叹息。
“大侄子,你爸那段时间,的确是出来查了些事,但是,他死前打电话跟我交待过,如果你没有问起这件事,就不用跟你说,就让这些事过去。现在你问起了这事,证明你查到了些什么,那我也就不瞒你了。”
父亲的死,看来真的有古怪,他死前查到了什么,为什么会那样一蹶不振,用酒精麻痹自己的头脑?
这些事情冥冥中指向同一个答案,包括他身上发生的那些离奇的、科学无法解释的事,他想,沿着父亲走过的轨迹,一路走下去。
他最后一定能搞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三叔,你快告诉我!”
韦枷催促道,他想知道父亲到底遇到了什么。
“咳咳!”三叔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仿佛那些事有千斤重,压在他的心头。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就像重感冒病人哑了嗓子似地说:“大侄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接下来,我要跟你讲的事,它可能并不隶属于这个世界,可能会对你二十几年的认知造成冲击,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说起这件事,可是没想到……唉,你父亲要我隐瞒这件事,大侄子,别怨你父亲,他也是为你着想,有些事,只要身陷里面,就没有办法脱身。”
“你父亲当年觉得你母亲的死事有蹊跷,所以没有找了曾经的朋友,跟他一起调查这件事。你父亲跟我不同,他的骨子里有种倔强,不把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