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她还屋内与小丫头划拳玩游戏,突然听到前院有一片刀剑相交的响亮声,再而似乎前院已经厮杀声一片,当她站在小榻上,悄悄地通过窗户往外望时,外面已是一片刀光火海。
小小的她极力安抚另一名小丫头,示意她不要出声,她一手抱住那丫头,而自己则睁着小眼神不停地注视着外边的动静。
直到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她的屋子跑了过来,她才高兴地跑过去,扑入他的怀中,“爹爹….”
云凌波一把搂住自己的小女儿,粗糙的手掌不停地抚摸着她那小脸蛋上,凹陷的眼眶深深地看着她,似永远看不够般,努力地将她的身影记在脑海里,怕再也看不到…
云凌波深知自己难逃此劫,遂将一块绢布塞入小玥瑶的怀里,满脸泪水地他轻轻地吻了自己小女儿的面庞,两行热泪挂在脸上,郑重地吩咐道:“菡儿,答应爹爹,好好活下去…记住不要轻信他人不要报仇….逃得远远的…”饶是见惯了生杀予夺的云凌波,此刻却不得不意识到,这是他与他的女儿的永别,心中竟是锥心般疼痛不堪。
坚强的小玥瑶一滴泪都没流,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呆呆地点着头,瞧着她的父亲不说话。
此时,云凌波身后出现了一个黑影,云凌波对着那人吩咐道:“珞玢,从今以后。我就把她交给你,你答应我,不能让她收到任何伤害!”
“主子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小姐!”
云凌波遂不看他,而是紧紧地将玥瑶抱在怀里,满脸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如潮般涌了出来,最后他抑制住胸口的起伏,闭住眼,压低了声音道:“带她走吧….”那声音嘶哑苍老。有如生命弥留之际的无力。
珞玢遂对他磕了一头。二话不说,抱起云玥瑶便朝着屋后奔去,云凌波在他们离去的最后一刻睁着眼去追随他们的身影,
却见那小女儿目光镇定地看着自己。无任何恐惧。也无任何悲伤。云凌波遂朝着她会心一笑。他相信聪明如她一定能保护好自己,一定能好好活下去…
而印在江梅脑中最后的记忆,是自己父亲那淡然一笑。那一笑有放心、有怜爱、有诀别…….
正当三人伫立在后院,缅怀神伤时,九竹突然闻到一丝熟悉的味道,他朝四周一望,便见东边小亭中站立着一个久违的身影。
“小姐…”九竹轻轻唤道,将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她抬头怔怔地望着九竹,却见九竹望向亭子边,她随他的目光而去,便看到了一袭黑衫的珞玢。
江梅眼泪顿时流了出来,竟是抽泣不已,她满含泪水地看了一眼慕白,示意他跟着自己过去。
待走近,江梅喃喃唤道:“珞大哥….”声音竟是含着绵绵的思恋和伤感…
珞玢身子一颤,立即转过头来,早知她今夜要过来,可是看到她那一刻,心依旧跳得厉害,珞玢也如慕白般再次将她抱入怀中,恰如当年那样紧紧地搂着,生怕她出一点意外。
珞玢已然看到了江梅身后的九竹与慕白,他遂放开她,难得笑道:“小姐…终于见到你了….”
江梅开心地点着头,随即想起了慕白,便赶忙介绍到:“慕大哥,当年便是珞大哥将我救了出来。”
慕白在看到珞玢那一刻,早就觉得有些眼熟,好几次将军深陷危局时,他总会及时出现把将军救走,所以即便江梅不介绍,他已然知道珞玢是谁。
不过相比慕白,珞玢倒是认识慕白的,他常年暗中跟随云凌波,他云凌波身边的几名亲将,他最为熟悉,能见到襄阳府的旧人,珞玢也很开心,居然破天荒地主动招呼道:“慕将军,十几年未见,将军风采依旧!”
“谢谢你,谢谢你这些年照顾小姐,我慕白感激你一辈子!”慕白久久地望着他,真切道,但凡是从襄阳府走出来的人,便是他慕白的亲人。
珞玢轻笑了一声,道:“这本是我的责任,将军不用介怀,将军有将军的使命,我珞玢也有我珞玢的责任!”
慕白也微笑不语,珞玢的意思他明白,二人心照不宣。
江梅适时的插话道:“慕大哥,珞大哥喜欢你哦,他从来不对我和九竹之外的人笑,他居然对你笑了耶!”江梅窃笑道。
这时,九竹闷闷地说了一句:“主事才不对我笑呢!”
三人闻声顿时笑了起来。刚刚的感伤情绪也渐渐消散。
正当三人笑意渐弱时,一缕淡漠的箫声突然破空而来,江梅一颤,心知他来了。四人渐渐地循声缓步而去,转过一个走廊便看到一白衣男子立在水池旁,如遗世独立般寂寞清冷。
夜凉如水,箫音夹着阵阵轻烟传来,有如幽呜低泣,时而凄清,时而苍凉,闻者莫不为之悲切伤感。几人一直静静地聆听着箫声,似乎都沉醉这夹着记忆而又湿润的夜色里,许久后,箫声也如烟雾散去般,销声无影。
江梅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十五年了,箫和哥哥永远还是那个箫和哥哥…
慕白、珞玢和九竹均知道她与沐箫和那段婚约,眼下见沐箫和凄苦如此,不免有些同情,三人均瞧着江梅,有些担心,有些感伤。
江梅感受到了三人的安慰之意,微微苦笑,那些逝去的年华便如这破败的府邸般只堪回忆…
“世子,一切都过去了,至少佳人犹在侧,珍惜眼前便好!”一个清和的声音从另一侧响起。
江梅等人闻言望去,便见萧墨珩带着覃信立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