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升似乎伤的不轻,被我摇晃两下就剧烈咳嗽起来,我一看这情况急忙松手,郝建从前排递来瓶矿泉水,后排又有只手递来药瓶,我这才看到胡图和陈方也在车上,kiko被他们挤在中间像只小鸡似的,脸上写满了弱小可怜又无助。
来不及取笑kiko,我急忙接过药瓶倒出两片塞进刘云升嘴里,又拿来矿泉水瓶给他猛灌了一通,然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搓着手蹲在旁边等他怪罪。
胡图给的药很管用,甚至可以说管用的有点过分了,刘云升又咳嗽两声就平静下来,脸色比之前红润了不少,擦了擦嘴边的水渍虚弱回道:“我刚出来没多久,本家出了些事,我现在不能回去。”
我第一反应就是他知道刘家有内奸这件事了,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从时间来看我们发现内奸的时候他还在雾村地下,如果他早就发现端倪,为什么不提前警告老板?
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刘云升拿走水瓶又喝了两口直接说道:“之前我不知道该相信谁,所以没对任何人说起,不过现在你似乎找到了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我哑然失笑:“你都知道了?”
“听说了一些,”刘云升看了前排的郝建一眼,缓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先说正事,你要去墓地干什么?”
“开棺验尸。”
……
给kiko简单介绍了一下胡图和陈方,面包车继续往墓地前进,在我说出此行的目的后,车里的气氛就变得有些诡异,所有人都想劝我放弃,可他们又实在没有劝我放弃的理由。
我坐在副驾驶上叼着烟,打开车窗让风吹在脸上,其实我也不想做这种事,但自从我发现爷爷的死可能有蹊跷之后,“开棺验尸”这个想法就像一颗厚积薄发的种子,在我的心里逐渐生长、膨胀……直到壮大到我难以控制的程度。
郊外没有路灯,外面的一切都是黑漆漆的,我现在这个状态也没法指路,幸好郝建曾经陪我去扫过几次墓,所以路线还算熟悉。
大概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一处小山坡底下,顺着坡爬上去就是爷爷的墓地,车里其他人都表情古怪的看着我,我揉了揉眉心正想下车,郝建突然拉住我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你弄错了该怎么办?”
我一时语塞,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大半夜纠集狐朋狗友挖我爷爷的坟,这种事传出去都不用我老爸动手,光是左邻右舍的唾沫星子就够把我淹死了!
“之前我就是随口一说,没必要非走到这一步吧?”kiko也在后排劝道,虽然她是赶尸世家,但还是对半夜挖尸这种事充满了抗拒。
陈方和胡图没说话,但看他们的表情也知道不想下车,只有刘云升默默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开门下车,从后备箱拿了把铁锹杵在地上盯着我看。
“别急,先让我想想。”我朝刘云升摆了摆手,然后点起支烟捂着脸琢磨起来。
其实我已经琢磨一路了,多这一支烟的时间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但我纠结的性格就是这样,有时候明明已经计划好要做某件事,可真到了那个时间点,我总会找各种理由往后拖。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这种纠结是因为我心里非常抵触要做的事,放在平时我可能纠结一会儿然后就打道回府,但现在我很清楚如果今晚不挖开我爷爷的坟,总有一天我还会再回来的。
“爷爷,对不住了!”我心里默念一声吐掉烟头,拿上装着香烛纸钱的塑料袋开门下车,最后看了一眼车上的几个人,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坡上爬去。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不知道是谁跟着我上来了,而且现在这个情况我也没心情管那么多,一声不吭的爬到坡顶,还没站稳就看到一座低矮的坟包,坟前立着一座灰色的墓碑,因为是我父亲立的,所以碑文是慈父于奉先之墓。
我平时没事的时候经常会来给爷爷扫墓,所以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墓碑还是像新的一样,我定定的看着墓碑,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跪了下来。
机械的拿出香烛点燃供在碑前,又扯出几沓冥钞点燃后边烧边道:“爷爷,您也知道您孙子不是不孝顺的人,今天这事实在是没有办法,若是您在天有灵就给孙子提个醒,这几沓儿烧完要是没别的事,孙子我可就动土了?”
说着话两沓冥钞已经烧进去了,今晚没有风,火苗静静的把冥钞变成灰烬,就在我说让爷爷给提个醒的时候,橘红的火苗居然慢慢变成了惨绿的颜色!
绿油油的火苗映的我脸都绿了,郝建凑过来从后面扯了扯我的衣角:“三水,老爷子发话了,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这个场景确实有点诡异,我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可开棺验尸这件事已经在我心里系了个疙瘩,让我就这么回去肯定不行,我想了想朝着墓碑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爷爷!如果您真的在天有灵,受累把这火苗再变回来!”
话音刚落,绿油油的火苗倏然变回橘红的颜色,周围凭空起了一阵旋风把纸灰扬到天上,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刚才郝建还只是扯我的衣角,一看这情况直接抓着我的衣服往后拖:“别他吗变了!当你家老爷子是变色龙啊!快他吗回去吧!再玩两遍老爷子非爬出来抽你不可!”
说实话我现在也有点怂了,可“回去”两个字刚到嘴边还没出口,刘云升突然上前几步向我爷爷的坟头鞠了个躬,然后没有任何征兆的抬脚把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