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元七年,帝崩。
国不可一日无君,锦德帝驾崩后,新皇就该继位,可谁知在这皇位归属问题上出了乱子。
锦德帝一早立下的遗召,立皇四子赵瑞为新皇。但皇后却站出来说锦德帝生前留有口谕,让她辅佐皇三子赵恒为帝。
这群臣都没有被嘱咐这样的口谕,足见皇后只是片面之言。可是,这些事不知怎么就传到了民间,三人成虎,这三皇子该为帝王的流言越演越烈。
此时赵瑞继位,流言未平,怕与日后不利,是而这继位一事就耽搁了下来,但是朝堂之事,却都交由了赵瑞决断。这赵瑞继位是势在必行之事,皇后欲想逆天改命,恐怕也是螳臂当车。
而近几日来,苏玄有众多事务要处理,又要见很多人,就搬去了大书房议事。叶锦卿这几日在苏府也是深居简出,可是锦德帝驾崩这事她还是知晓的。新君迟迟没有继位,这其中必是有缘由的。
师兄,叶锦卿不禁想起了赵瑞。思及此,叶锦卿悄悄的走出了这几日一直住的院落。
“苏安。”一身素缟的叶锦卿从身后被叫住。
叶锦卿疑惑的看了看周围,并无他人。
“你是在唤我?”
看着慢慢走近的一个年约十六的少年,因在国丧期间,那少年也是一身素白。
“苏安,这是主子给你赐的名。”那少年解释道:“主子吩咐过,若是你出了院落,就领你去大书房。”
叶锦卿随着那个叫苏折的少年来到大书房,恰巧一名朝臣从中走起,看见这两个少年,似是想到什么,厌恶的哼了声才抬脚离去。
叶锦卿低着头,默然不语,脸却烧了起来,浑身不自在。直到那个朝臣走远,苏折轻推了她一把,她才踉跄着跟着进了大书房。
“帮我磨墨。”
刚进大书房,就听苏玄吩咐道。苏折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退下,叶锦卿只好挪着小碎步上前。拿起墨条,叶锦卿有些不甘的开始磨墨,期间苏玄并不叫停。
磨了好一会儿,叶锦卿手腕已经酸痛无力,想起如今不但寄人篱下,还要被人指使着做事,鼻头一酸。啪嗒,一滴泪正好落在磨好的墨汁中,几粒细小的墨汁随之溅出,在苏玄写的纸上晕染开来。
无声地叹息一声,苏玄放下手中的笔,“可知道我为何唤你来,又为何让你磨墨?”
叶锦卿来了脾气,低着头,并不吭声。
“叶清远将你教的太好,可就是太好,你的举手投足间其实满是破绽。若你只想待在那个院落,你可以什么都不学,但你要想和以前一样出入自由,有些东西你就得学。”
叶锦卿眨了眨眼,把余下的眼泪眨了回去,抬头看着苏玄。今天的苏玄不再是一身玄衣,换了素色的他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玄衣的他看起来更让人捉摸不透,素色的他倒是有些公子如玉的味道。
“我是要学这些侍从该做的事么。”叶锦卿略生硬地问道。
苏玄看着这倔强的小脸,伸手,点了下那光洁的额头,“不是学,是装。”说完这句话,又自顾自地埋头看起了公文。
叶锦卿边磨着墨,边偷瞟着那公文。一时间,书房安静地只有磨墨声和纸笔的沙沙声。想了又想,叶锦卿舔了舔嘴,开口道:“师兄,是因为那些流言而迟迟不继位的么。”苏玄倒是没责怪她私自偷看公文,“不全是,皇后那里藏得太深,不知道哪些是她的人,这次她突然发难,正好趁此将那些她埋下的人挖出来。”
“那你们当如何?”
苏玄不回反问:“那你觉得该当如何?”
叶锦卿眼珠转了转道:“以善治善,以恶制恶,以流言扼流言。”
闻言,苏玄沉思起来,叶锦卿这番言论虽然简洁明了,倒也有可取之处。他们这些久在朝中浸染的人往往将事情弄的复杂了。其实世间的事情本是简单明了,复杂的不过是人心,这样想着便唤了苏折,吩咐了他一些事。
第二天,坊间的流言更胜了,可这次却都在议论浩然宫天明时出现的紫气。这次赵瑞这边弄出那么大的动静,皇后那边倒是意外安静地蛰伏下来。
这天,苏贵妃召了苏玄还有苏邢健入宫。这些日子不见,苏贵妃比之前更清减了,素色宫服罩在身上显得空空荡荡。
“娘娘,那秦牧微臣已经派人看守了,王骑大将军那也已经派人传讯,命其放弃了邙山,与王勇将军汇合。安平王府派了银狼,其势已反,等新皇登基,便可挥师。三皇子本在江南游历,在先帝病危时已启程赶回,再过些时日便能到锦阳。皇后那也有人盯着。”
苏贵妃用手按了按眉间,望向没开口的苏玄道:“阿弟怎么说?”
苏玄直视苏贵妇道:“皇后那略有不妥,寻个由头软禁起来才是万全之策。”
苏玄方一说完,苏邢健急忙开口道:“娘娘三思,此时稳妥行事方乃上策,新君不能还没继位就被扣上个不敬嫡母的名头。”苏贵妃略一思索到底还是同意了苏邢健的话。
西北,
叶清远与安平王秦烈坐在一座山腰间的简陋的亭子中,桌上简单放置着两盏酒杯,一壶酒。秦烈亲自执了酒壶,给两人的酒盏中满上了酒。
亭外,各自立着两只军队。一支军队全身银色的战甲,连身下的战马也是覆上了银色的甲胄,细看之下,可以看到甲胄的一处赫然刻着一头栩栩如生的狼头。这只军队只站在那,就有浓郁的杀气溢出,显然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