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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一年
四爷府
苏伟与四阿哥歇在诗玥院里的西厢房中,透着窗户能看到正堂屋里红彤彤的一片影子。
“主子,”苏伟有点无精打采地拄着下巴,“就这么一座珊瑚能的有理。”
李嬷嬷转头看向两位小格格,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这年年岁岁的日子当真是一晃眼就过去了,小孩子啊,尤其长得快,今儿还在跟前撒着娇气,转眼就要备嫁成家了。等过几年,一个个地都出了府,四阿哥的心里就该空落落的了。”
苏伟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
李嬷嬷轻敲了敲腿,语气泰然,“之前听府里的奴才们嚼舌头,说是五贝勒府上两位妾侍都有孕了。今年这要都落了地,府上就有六个孩子了。也怪不得皇上挂记着四阿哥,比较起来,咱们府里确实太单薄了。”
“主子总是太忙,”苏伟搓搓手指,“这子嗣的事儿也得随缘。”
“是啊,”李嬷嬷弯了弯嘴角,“子嗣的事儿不仅得你情我愿,还得合了天意才行。不过也正是因着不易得,才要更加用心。”
苏伟含糊地点点头,李嬷嬷伸手拨了拨山石旁干枯的几株矮苗,“总有人将传宗接代比成树木抽枝发芽,嬷嬷却觉得,这繁衍子嗣更像树木扎根。根上枝杈越多,扎得越深,树木也长得越好,碰上风吹雨打,也越不易折。反过来,根系薄弱,旁逸斜出,这一点点的外力怕就要被连根拔起了。”
几株矮苗被李嬷嬷揪下扔在路旁,苏伟一动不动地看着,没有吭声。李嬷嬷叹了口气,用手绢扑了扑手掌,“可惜了,这都是上好的灌松苗子,就是长错了地方。”
“大姐,二姐,”凉亭旁,一个月白色锦袍的少年穿过回廊。
“弘晖,快来”伊尔哈招了招手。
茉雅奇接住掉下的毽子,冲着弘晖笑笑,“今儿不用上课吗倒是好长时间不见你了。”
弘晖小跑到两位格格跟前,神色颇委屈,“额娘上次考我功课,没背下来,最近都被师傅看着读书来着。今儿求了阿玛,才被出来。”
“真丢人,”伊尔哈冲弘晖做个鬼脸,“都自己一个院子了,还被母亲管的紧紧的,我额娘都不管我功课。”
“伊尔哈,”茉雅奇拽拽妹妹,安抚地拍拍撅起嘴的弘晖,“你是男孩儿,跟我们不同,阿玛、额娘看的紧也是应当的。今儿既出来了,咱们好好玩玩,放松放松。”
“恩,”弘晖猛地点点头,站到茉雅奇身边,冲伊尔哈扯个鬼脸。
傍晚,东小院,四阿哥与苏伟坐在一桌用晚膳。
四阿哥挑着碗里的鱼刺,嘴角微扬,“今儿爷去弘晖的院子,他正在屋檐下背书,一见着我眼睛都发光了。爷问了师傅才知道,福晋说他功课背的不利索,不许他出门。”
苏伟夹着碗里的饭粒儿,没有吭声,四阿哥自顾自地尝着鱼肉继续道,“爷倒不希望把弘晖管的死了。他又不用像爷当初那样,尚且年幼就得独自迁宫。在父母的眼皮子底下,功课慢慢读就是,一步一个脚印,也更扎实。”
苏伟抬头看看四阿哥,声音有些低落,“爷说的对。”
四阿哥挑了挑眉,看向苏伟,“你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没事儿,”苏伟拿着筷子戳了戳饭碗,“有点儿累,昨晚没睡好。”
四阿哥弯弯嘴角,夹了块儿鱼肉放到苏伟碗里,“这是凤阳县进贡的梅鱼,皇阿玛赐下来的,平时很难吃到,快点儿尝尝。”
苏伟愣愣地点点头,夹起鱼肉就扔进嘴里,结果,“咳咳”
四阿哥一惊,看苏伟比比划划地指着喉咙,立时变了脸色,慌忙起身去倒水,“怎么那么不小心,吃鱼连刺都不挑”
苏伟咳得满脸通红,被四阿哥灌了一大杯水,又噎了一大口饭,才算好些。
四阿哥放不下心,捧过苏伟的脑袋道,“来,把嘴张开,给爷看看。”
苏伟红着眼睛,张大嘴巴,“啊”
四阿哥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到,气闷地拍了苏伟一巴掌,“你这个笨蛋”
入夜,苏伟熄了蜡烛,钻进被窝,往四阿哥身边挤了挤。
四阿哥扬扬嘴角,侧身搂着那人的腰,“你都老大不小的了,吃个饭还让爷操心。”
苏伟嘿嘿笑两声,把额头得对,”良嫔扶着红菱的胳膊,“如今我是人老珠黄,这嫔位也是有名无实。老八的福晋,除了逢年过节就没正经进过宫,我又何苦自己骗自己呢。”
索相府
索额图在廊下慢慢走着,格尔分匆匆而来,“阿玛,敖格传来消息,公主府的事儿已经成了,保准不露痕迹。”
“好,”索额图扬起嘴角,走到台阶下,在一颗老榕树的枝干上使力拍了拍,“枯木逢春,万物复苏,这沉寂数十载的年岁逢了好时候就该蓬勃而发。”
格尔分抿了抿唇角,上前一步道,“儿子不明白,阿玛何必冒这么大风险万一让佟国维觉察了,咱们就骑虎难下了。”
索额图仰起头,看着冒出绿意的偌大树冠,“咱们干的就是骑虎难下的事儿,成则已以,不成也没再坏的结果了。佟佳氏的势力不容小觑,在他们身上挑起乱子,扰人视线,也能防着他们挡路,再合适不过了。”
格尔分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四爷府
一大早,荷叶的露水还没干透,萧二格就在东小院外转起了圈圈。
四阿哥出门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