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时枫叶飘零,归来大雪茫茫。
益州城外,万里码头,旌旗招展,卫队成列,香车宝马边厢静候,出使南唐的甲寅回来了,秦越冒雪亲自出迎。
终于,一长列的客舟排着整齐的队伍缓缓而至,战舰大,这是在合州换的民用客船,甲寅未等船只停稳便飞身跃下,冲着秦越当胸便是一拳:“以后这种事别找我,别扭死了。”
“扬威于江南,成盟于南唐,这功劳,可不下于夺城斩将,辛苦了。”
甲寅正要说话,有怪异的喊声响起,然后便见一条大汉扑通一声单膝跪地。
“主人。”
甲寅定晴一看,良久才欢呼道:“马尼德。”
马尼德也笑道:“是的,主人,马尼德回来了。”
甲寅忙把他拉起,责道:“你又来这套,我们是兄弟,不是主人。”
秦越见其自然的勾着马尼德的肩膀,便笑道:“子瑜也在呢,车上,我让她别下来,污泥满……”
话未说完,甲寅倏的不见了,秦越摸摸鼻子,学马尼德的样子耸耸肩膀,把目光再次移到船上。
只见周容已从车上下来,冒着雪冲到栈桥上,船上有清丽的喊声起:“姐……”
话音未落,一道倩影飞扑而来,好在万里桥码头乃是大码头,栈桥宽到可到跑马,倒是不用担心会落水。
周容一把抱着妹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整整五年了,终于再见自己最亲的人,哪还忍得住,好一番痛哭,彩墨也忘了自己的本职,伞歪了也不知,最后还是苏子瑜下了车,上栈桥劝慰了,这才把这感人的一幕拉下帏幕。
秦越本想看看自己这位名垂千古的小姨长啥样的,结果只看到了一顶斗蓬,旋即被其姐拉入车中,再不复见,只好把甲寅揪着,陪着冒雪骑马。
当上皇帝后,一言一行便有了许多拘束,尤其在这公众场合,不少老人见了皇帝仪仗,老远就跪下,粘一身的泥浆。
虽然秦越早有明诏,下旨废跪礼,但习惯这东西,哪能一时便改的得了,对这些百姓,秦越只能不住的招手示意,只是苦了甲寅,陪着骑马,却既不能与秦越聊天,也不好与马尼德说话,只好翻白眼。
直到回了府中,各自换上家居常服,这才又聚到秦越书房里,正准备开聊,那位让秦越心心挂念的小姨子便在周容的带领下来见礼了。
这位历史上有名的小周后,眼下不过十一岁,身体还未长开,但眉眼五官却真的若粉雕玉凿一般,配上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更是清丽可人。
“见过陛下。”
“在家里,还是叫姐夫吧……”
“你不知道母亲怎么叮嘱她的,还要让下跪,唉,你们聊吧,我们姐妹说话去。”周容笑着对秦越扬了扬眉,顺势便拉着妹妹下去了。
秦越自然知道周容笑容里的意思,只好摇摇头,对起手就倒酒的甲寅道:“你用碗,我用杯,你在南唐做的很好,效果超过我的预期。”
“那有什么好说的,我还挂念着战事呢,怎样,开打了没有?”
“黔州一切顺利,安国言吹牛有一套,前几日来信说已说服了六洞蛮寨,搞不好还真能在年前把事情搞定。”
“他怎么就这么行了?”
秦越笑道:“他自己就是个最好的榜样,本来是被同父异母兄长逼着背井离乡的,遇上我们,不过三年,不仅寨主之位抢来了,全身上下还披金挂银的,然后大把的新铜元洒下去,有人心动也是正常,这天下万姓,不论汉蛮,又有哪个不是趋利而行的。”
“那雅州那边呢?”
“祝仲敏他们出使已回,那些蛮帅族长说我得位不正,他们不服,所以,想要贡品可以,让我们亲自去取。”
甲寅一顿酒碗,怒道:“那我便去取了。”
“不用,因为王彦超去了,率大军一万,眼下可能还未到雅州。”
甲寅讶然:“王帅?他怎么可能去钻山。”
“怎么就不可能了?”
“他不是不想再打仗了么。”
秦越笑道:“人是会变的,时过境迁,他不想打仗也得再请令了。”
“为什么?”
“之前,他认为是可以如李谷一样,稳稳当当的在军事资政位置上坐着的,没想到木云一来,他基本上就变成无事可做了,换作是你,你怎么办。”
“那你也不能就让他将兵呀,炸药包可是机密呢。”
“放心,我让庄生随军了,别的事都不干,就盯紧炸药包。”
甲寅这才发现如秦越影子般的庄生不在,就有些不满的道:“他还小呢。”
“十七了,你上战场时才多大,再说,男人就该历炼,对了,回头与马尼德聊天,留点心眼。”
甲寅一扬眉:“怎么了?”
“他一去这么多年,西天都能走到,此番再回,可不是简单的遵守承诺,否则,要回来早回了,我猜是起兵了,败了,没办法了,只好再回来寻求援助的。”
“原来是白眼狼。”
“也不能这么说,起码他这回带来了许多种子,其中就有棉花,可惜最需要的土豆红薯之类的没有,除此外还有三十多名奴隶技工。”
甲寅就有些生气,准备懒得理会那马尼德了,从秦越处回来,准备与女儿好生玩耍一番,哪知宝玉不知被谁抱走了,寝房里只有妻子正经危坐,脸上表情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
苏子瑜脸一红,想了想道:“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