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皱着眉头,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瞳孔涣散无焦,神色凝重深厚。黎七站在一旁无聊地玩着格子跳的游戏,一蹦一跳,轻轻地笑笑,瞧苏木依旧深陷在回忆,难受地叹口气,摇摇头,继续玩着自娱自乐的消遣游戏。
来来回回的这些事,到底是谁在执着,又是谁在放下呢?
顺着苏木的目光,黎七看见遥远的地方的树叶,在一片乌黑的夜晚中被风吹得瑟瑟打抖,玩味地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主角终于登上了舞台,这出好戏,也要正式开始才是。
这一夜月橘睡得很不安宁。
在梦中,她总能听到那些凄厉的呼唤与悲惨绝望的呐喊,一遍一遍,在她的脑海中回荡。寻找母亲的孩子,以及寻找那个他的自己。
到底是如何的一个梦境,如何的一个现实,才能将这些复杂痛苦的情感交织融汇,成为一个完整的故事。
只是为什么,在面对那些来自黑暗的深渊的呼唤之时,自己的退缩与恐惧是那么地真挚敏感。在一个又黑又冷的夜晚,独自行走在边缘狭窄的小路上的自己,到底在寻找着什么,又在挣脱着什么。
不要再呼唤她了,求求那些深渊泥沼的声音。消失吧,带着那些深入骨髓的痛苦,都消失不见吧,消失不见吧。
娘亲,为什么他们都要叫我邪子呀?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他们都要来这里杀了我?
娘亲,我不是邪子对不对?
我不是邪子……
我不是邪子!!!
“啊……”月橘从梦中惊醒,犹如溺水漂浮的人费劲了所有的力气终于回到了河岸,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清冽的口气,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浇熄疯狂燥乱的心跳与惊慌失措的恐惧。
月橘瞪大了双眼,身体不止地颤抖着,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心总算慢慢地平息了几分,咽了咽干燥的喉咙,伸舌舔舔枯裂的嘴唇,茫然惊慌地盯着上空墨黑的砖瓦与檀木的房梁,只觉心有余悸,一切犹如梦魇,刻进了月橘的灵魂之中,纠缠着她,折磨着她。
“你醒了?”紧闭的大门忽然被打开,门外炽烈刺眼的阳光一瞬间扎进了月橘的眼睛,导致她有一瞬间的失明,眼前一片昏天乱地的勋白与眩晕,方才那股莫名的恐慌与尚未平息的茫然再次袭上心头,月橘感到一阵心脏痉挛的抽痛。
月橘使劲地闭了闭眼睛,总算好了许多,慢慢地露出一条细缝,尝试着适应门外绚烂温暖的阳光。
“这是哪里?”月橘见方才问话的姑娘熟稔地走进来,手中捧着一个银白色的水盆,放在月橘床头的木架上,笑嘻嘻地盯着她,伸出手背轻轻贴着月橘的额头探了探,俏皮地笑道:“看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姑娘并没有直接回答月橘的问题,好似刻意地在避开与月橘的对视,同时也在避开月橘所有的惊疑与不解。
月橘心中莫名生出了一股被躁怒与气闷,刚想挪动身体拉住眼前那双正在替自己擦拭脸颊的手,一阵尖锐麻木的刺痛瞬间袭遍全身。
身体的异样似乎与因为受了重伤而不能挪动身体很不一样,更多的是一种陌生的束缚感,那种感觉更像是自己被他人活生生地绑在了床上,完全失去了控制。
这样的法术月橘并不陌生,因为魔君大人曾经有与她说过。
若是对方的法术凌驾于你之上,便能够在趁人之危之下,使用这样的法术将你完全控制。即使你恢复了神志和意识,但只要你的法术还不足以帮助你挣脱这样的咒术,你的身体便不再是你的身体,而是完全交给了对方,任由对方进行控制。
这是一种禁术。而之所以称之为禁术的主要原因是,对于使用禁术的人来得到另外一具完全听话的人偶的同时,也通过对人偶的神志的破坏不断地使被禁锢的人变得越来越像人偶。而那一部分消失的神志,便会顺着禁术转移至使用者身上。
若是化成人偶的那方神志不够坚定也就罢了,若是对方神志坚定清醒,使用禁术者,必将遭受反噬,甚至被人偶的那方夺取原本存在于身体中的那部分神志而变成人偶神志的另一具身体。
这样的咒术,害人害己,顾被阴阳两界称为——人偶术。除非迫不得已,一般修炼者绝不会轻易使用。除非他对自己完全的信任。
若非对人偶的那具身体有什么特别的兴趣外,一般使用这样的术法只有一个目的——控制人偶的行为,获得那人口中的秘密。
因为人偶,是绝对不能违抗施术者的。
“到底是谁在使用人偶术控制我?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你们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月橘咬咬牙,愤恨地盯着眼前动作温柔细腻的姑娘,她面容姣好,一双清澄坦然的眸子充满了灵气与俏皮。
月橘很难想象这样一位姑娘竟然是使用人偶术的帮凶。
“姑娘莫要心急,我们可是仙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害你。”在月橘的恶狠狠地怒瞪之下,对方手背贴着嘴角略略掩着,轻巧地笑了笑,一双灵动的眼睛充满了活力与朝气,道:“我们只是想从你这里套一点点的话,放心吧,不会对你有任何的威胁的。”
“你们到底想要知道什么?”月橘尝试着挪动着自己的身体,掩盖在被褥之下,灵力悄然运转。但无论尝试几次,对方的人偶术就像是捆妖绳一般愈发地牢固,甚至一点松动的迹象也不曾出现。
月橘咬咬牙,一边痛苦地猜想着对方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