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妃将那金丝楠木的盒子拿在手里,也不多做动作,只听到一声轻响后,那盒子被慢慢打开,里面以红绸做底,安安稳稳地摆放着一串金珠项链。
每一颗珠子都有小拇指大小,一个个滚圆金润,全部都是一般大小。那金珠乃是金底银嵌,金珠打底,上面阴雕着各色图案,然后再用银丝镶嵌,那银丝嵌上去后再用火溶,金银熔点不一,工匠往往掌握不好火候。十颗金珠中,往往出一颗金银契合又纹路清晰,且体态圆润的金珠已是不易。
而辰妃这一串珠子,一共二十颗金珠,每一刻金珠都完美无缺,毫无瑕疵,可珠身却无一丝凹陷凸起,堪称绝品。
“这是……”皇后一见,语气里竟透漏出一丝丝惊讶。皇后原是东铁小国一民女,而东铁国与赤国相邻,虽是国小人微,可国中居民却并不平困,只因为东铁盛产铁矿,且善于铸造兵器,所盛产之铁器售卖与其他国家,再换取金银。
而东铁之中最著名的都城,并非国都,而是一个名叫金城的地方,金城所在之地一年之中有一月是下着一种带有腐蚀性的雨的,所以金城之中所有的建筑物,都是以铁铸成,此乃是东铁国一大奇观。
而金城城主亦是一位奇人。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样子,只是零星从金城民众中能听到一些关于城主的传闻——仿佛是一个长衫玉立,风姿卓绝的人。而这个神秘的金城少主所让人称道的,不止是他的神秘,还有他的手艺。
一个手艺人想要赚钱,需要有许多人来称颂他的手艺,再者他的作品不然不能太多,再有的,便是他的作品需要有自己的特色。而这位金城少主,便是做到了这三点,金城民众树立了口碑,他一年才出一个作品,而他的作品里,往往都藏着特别的惊喜。所以这个手艺人,才成了一个富可敌国的手艺人。
而此时辰妃手中的作品,便是那位金城城主的手笔。
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神情,辰妃的嘴角边微微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她指着那金珠说道:“此乃金城少主前几年的作品,臣妾也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托人买过来的。皇后请看这里……”
她将那金珠项链拿到皇后面前,捏着其中一颗上刻小荷初放的金珠,以指尖轻点那荷花三下,让人错愕的事情发生了,那金珠竟忽然裂开一道口子——金珠裂开,只见里面中空,可以置物。而那原来的金珠,严丝合缝,看不出一丝裂纹。
“果真神奇。”皇后连连赞叹。
这金珠二十颗,颗颗都是这样的构造,若是普通实心金珠,制作工艺中以十取一,而这中空金珠,恐怕百中取一犹未可得。
而这金珠功用——或许别处无多大用处,可在黄家,却有大功用。若是那金珠有小指大小,里面中空,刚好可以放上一丸解药,或是毒药!
搜身之时,便可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谁又能想到这金珠项链之内,竟暗藏乾坤呢?
这金珠项链虽是贵重,又构造神奇,可辰妃想将这金珠项链赠与皇后,又是安的一个什么心呢?
靖榕不语,看着眼前这两人一派和乐,却暗地汹涌。
帝君中毒,可宫中食宿皆有人服侍,帝君进食又有专人试毒,加之用银筷银碗,毒物入口的机会,几乎微乎其微——可帝君,却偏偏中了毒,非但中了毒,还是奇毒,是连那天下闻名的神医欧阳仁都解不了的毒。
宫中警卫森严,处处皆是眼线,谁能敢将这毒物长久的带在身边?一旦迹象败露,便是九族之罪。
——可辰妃所拿金珠,可藏解药,可藏毒药。乃是暗藏玄机之物。
若是金珠中曾藏谋害帝君之毒,而此时辰妃又想将那金珠项链转赠皇后……
靖榕顿觉心惊,看那金珠项链的眼神,亦是带着一点颤动。这一点,皇后却注意到了。
她开口问道:“陆贵人怎么看着痴了?莫不是这金珠项链让你极喜欢?”
靖榕这才回过神来,说道:“这金珠项链美轮美奂,自是价值连城,谁人不爱,只是臣妾并非爱黄白之物之人,比之金银,臣妾更爱那装着金珠的盒子。”
这金珠无论是价值还是工艺,无论哪一种,都是顶尖的。靖榕若说不爱这金珠,反倒是显得她矫情了,只是她又不能说是喜欢这项链,这样易引得皇后侧目,亦易引辰妃不快。加之皇后曾来过她临夏阁,知道她不似其他女子一般,将闺阁装饰的繁花似锦,更喜简约明快,所以此时靖榕说出自己不喜金珠,而喜盒子,也并无不妥。
皇后听完,果然是释然一笑,说道:“陆贵人也确实特别,不过性格使然,倒也不觉奇怪。且非但这金珠项链乃是金城少主所做,连这盒子也是,虽不及这金珠金贵,但也算是及其贵重之物了。”
辰妃一听,竟是有些愣住。皇后示意那辰妃贴身侍女将金丝楠木盒子拿过来。
这盒子四四方方,并无什么特别,只是上面以彩贝装饰,拼成一个蝴蝶图案,彩贝颜色炫目,在阳光下闪出淡淡彩色光晕,可金丝楠却是寸木寸金的木材,配以这彩贝装饰总是觉得廉价了一些,好在是制作这个首饰盒的人的手艺精湛,将那蝴蝶做的栩栩如生,所以也不无不妥。
“果然是品味特别……”辰妃用帕子掩住了嘴唇,只用那眉眼一挑,看了靖榕一眼。
“陆靖榕进宫,我也没送什么物件,这样吧,我便做主,将这盒子赐予陆贵人。”皇后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