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孩子被病痛折磨得毫无生气的小脸蛋,和那满是期待的眼神,池白瑀俯身,摸摸他的头,“嗯,但是呢,能不能救你,这个可就得看你自己了。”
周祖耀不明所以,“可是,你才是大夫啊。”
病人不是都得听大夫的吗?为什么是看他自己?
因为无法确定病情,时间拖得有点长,孩子被病痛折磨得小脸儿都瘦得没什么肉,眼窝很深。
池白瑀伸手抚着他的小脸,冲他微笑,“你爹是不是让你把我说的话,都转告诉他?”
周祖耀惊讶地睁大眼睛,想了一下,又有点生气地瞪着她,“你偷听我和我爹说话!”
“你爹可是趴在你耳边说的,你觉得我能偷得到吗?”
“那你怎么知道我爹跟我说的话?”
“因为你爹很想赢这个赌约,所以他就想到了,从你身上动手脚,当然,你爹他也不是不想管你的病,他只是想着,先赢了这场赌约,同时确定有人那个能力治好你的病,然后他再仗着你姑姑的权威,让落败的我,继续给你治病。”
周祖耀惊得张了张嘴,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又默默地把小嘴儿闭上。
李木和冬桔在一旁听得气愤不已,“周明浩不是很爱他儿子么?不知道这样会把他儿子害死?”
冬桔的话,把周祖耀吓到了,一下子泪眼汪汪的,“我真的会死吗?可是我爹说,他不会让我死的。”
他爹最疼他了,他是相信他爹的,可是,他爹不会治病啊……
现在听到冬桔这么说,周祖耀也害怕了。
池白瑀趁机加上一把火,“你要是都什么话都听你爹的,暗中不喝药,偷吃我不让吃的东西,我敢保证,不出一个月,你一定会死。”
这样恐吓孩子不好,但是没办法,周明浩虽然不会要他儿子的命,但是他太想赢这个赌,他太想把自己踩在脚底下,所以,他会暗中做些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池白瑀只能从周祖耀身上下手了。
在现代,像周祖耀这个年纪,极少直面死亡,但周明浩是个脾气暴躁的武夫,偶尔有下人不如他的意,有时一脚或是一拳,就足以要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的命。
周祖耀曾亲眼目睹过几次,他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再加上肚子一阵一阵钻心的痛,仿佛将他一步一步推向死亡一样,他吓得小脸又白又紫的,“不,我不想死,大夫,你一定救我!”
“那你得保证,在治病期间,你一定得听我的话,吃什么,做什么,全部都得听我的。”所有的铺垫,为的就是这一句话。
周祖耀连连点头,“好,我都听你的,全都听你的,你一定要救我,我不想死!”
听着一个几岁的孩子,再三乞求着不想死的话,心里真的很不好受,池白瑀帮他擦掉眼泪,郑重答应他,“好,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有了这个承诺,周祖耀终于不哭了,但又想起另一件事来,纠结地拧着小眉毛,“那我爹问我,你说了什么,我怎么跟他说?”
池白瑀笑了,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起身后,问他,“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既然没有骗爹,又可以治好病,周祖耀也笑了。
池白瑀转身,让李木去开排石汤,“每样药量多加一点,前三次排石,需要药性猛点的,才有效果。”
她让李木开这样的药,是因为池白瑀知道,周祖耀的身体,能承受得这样的药性。
听到“排石汤”三个字,李木惊得灰白的眉毛都快翘到额头上去了,“真的确定是砂淋?”
不不不,他想想,还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周祖耀今年才六岁,去年就发现肚子痛。”
也就是说,一个五岁的孩子,就得了这种病。
别说是李木,就是李家世代行医的祖宗,也未遇见过。
砂淋,也就现代所说的结石。
结石分为很多种,而周祖耀得的是尿道结石。
古人,经济能力普遍偏低,有的人,终其一生,都吃不上几顿大鱼大肉,所以,极少有种得这种病,即使有,也是年纪比较大的老人才会得这种病。
池白瑀把结石的原理,用李木能听懂的话,简单给他解释了一下,“这小子肯定天天不喝水,还一日三餐都是大鱼大肉,人还懒动,不得这种病才怪。”
鱼类肉类蛋类,大量的蛋白质,又不喝水稀释,排出体外,能不变成结石才怪。
李木听得瞠目结舌,原来这个病,不是老人病!
他听话地去开了排石汤的药方,交给冬桔,待冬桔去煎药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听话?
“为什么你自己不开药方?”
池白瑀早就想好了应对之词,“我写的字,特丑。”
这其实也不是借口,这里只有毛笔,这让用惯硬笔的池白瑀十分头疼。
另一个原因就是,她在现代,专攻的是西攻,穿越时意外获得的空间里,也只有西药,在不确定不会引起麻烦的情况下,池白瑀不敢随意给病人用西药。
可她又不懂中医,这也是想跟李木交好的原因,等混熟了之后,她就拜李木为师,到时中西结合,她给病人用起药来,就更得心应手。
“字也不是一两天就能练好的,这段时间,就麻烦李太医了。”猜到李木接下来会说什么,池白瑀抢先开口,堵住他的话。
李木:……
不过,想到自己还没打听出虚子灵的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