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贺行被赶出门外都不知道江念知到底是怎么裂开了伤口的,喝了口水冷静一下,不死心,又去敲客房的门。
江念知一猜就是晏贺行,没好气道:“干什么?”
晏贺行拍了拍胸口:“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了,对身体不好。”
江念知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突然又滑落下来。从前没有人跟自己说“对不起”,或许这一句句久违的“对不起”,正是自己内心深处最渴望的话语。
晏贺行听见她小心的啜泣声,心一揪:“你,你别哭了啊。”他没有安慰过女生,对于哭了的女生,他简直是束手无策,呆愣在门外,门里的人哭得又喘不上来气了,晏贺行急得只能敲门。
江念知也感觉好奇怪,自己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在晏贺行面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流泪。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在亲近的人面前,哭是自由的”?
江念知抹了泪,肿着眼睛开了门,两人对视皆是一愣。
“对不起,你别哭了好不好?”
江念知绕过他,往卫生间跑去,胡乱冲了把脸,江念知拿起晏奶奶准备好的牙刷刷起牙来。
晏贺行跟过来,倚在门框上看她。江念知白嫩的小脸蛋上因为哭泣带上了微红,眼睛略肿,红红的像个小兔子。
小兔子正认真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刷着牙,只是那白眼翻的可不像是只温顺乖兔子可以做出来的。
晏贺行去了厨房,给江念知热牛奶,回到房间才发现她已经睡下了。两人这样似乎是有些话都没有说完,又似乎什么话都说了,江念知只是不想理他而已。
他把牛奶放在床头,又悄悄地出去。
月光明亮,屋里静悄悄的,江念知睁开了眼睛。她有些认床,此刻身上不舒服,困意也不重,越睡越精神。
翻出手机一看,登时头皮发麻。
“晏贺行!晏贺行!开开门!”江念知“砰砰砰”地敲晏贺行的房门,晏贺行鞋都没穿,匆忙几步就解了锁:“怎么了?”
江念知开了灯,跳上床,左右看看还是后怕,干脆窝进晏贺行的被子里。
晏贺行:……
姐姐你想上我床也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啊。
“晏贺行,快过来!”
过来?他去哪?
“晏贺行!”江念知从被子里探出小脸,“我有你爸妈的事情要告诉你,快关门,锁好,别让爷爷奶奶知道了。”
晏贺行一听跟爸妈有关,立即掩好了门,坐在床沿边:“我爸妈?”
江念知点开手机,示意他看。
“魔都重要逃犯,祖籍竟在江宁。”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害人害己终遭报应!”
“晏式夫妇如此歹毒,坑害我血汗钱!”
条条报道已经占据了江宁各大夜间新闻头条头版,江念知看着模糊的偷拍照片,鸡皮疙瘩一起,抖得不敢再动。
晏式夫妻因为拉人入伙,共同创业失败,卷走上亿资金跑路,引起社会商业场上强烈不满,要求警察立即捉拿嫌犯归案。
警察也表示,他们这种行为十分恶劣,早已冻结夫妻二人的财产,但二人行踪诡秘不定,卷走的钱财也从未浮出水面,目前捉拿嫌犯依旧有一定的难度。
不少网友表示,这种情况,应该多去走访他们的家人,说不定哪天就逮住这对回家看望的夫妻了……
晏贺行抓着手机的手指一紧,江念知按下,盯着他眼神道:“现在必须要这些媒体撤销新闻,还好他们只说了姓晏,没有说出伯父伯母的名字,要不然……”
要不然,晏贺行在学校也绝对是很危险的,光是流言蜚语,都足够淹没一个人的名声。晏贺行背负着一个“害人父母”的身份,在江宁中学怎么可能还好好继续念下去?
“你爸妈被人害了,现在被人抓到了把柄,偷拍了照片放到网络上,但是他们都不知道你跟爷爷奶奶的住处,所以这段时间要小心一些,那些人绝对会盯到江宁来的。”
江念知说的是实话,可晏贺行紧皱的眉头无法松懈:“爷爷奶奶那,迟早会知道的。”
“所以我们得想办法,暂时让爷爷奶奶换个地方。”
“换个地方?”
“那些人找不到你爸妈,绝对会问你们要钱,一个两个能还上,可那么多人,不能一时间全部填上啊。”
晏贺行冷了眉眼,双眸都似乎染上了风雪,一时间冰寒满地。
“这些我都知道。”晏贺行淡了语气,整个人如坠冰窖,“我不能不管他们。”
这个“他们”,既指晏爷爷和晏奶奶,也指他的爸妈。
“但是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了。”
江念知坚定着:“要不去我家。”
晏贺行摇头:“爷爷奶奶不会的,他们不是遇事就退缩的人。”他自己也不是。
江念知垂下了头:“我知道了,现在不是危机时刻嘛……”
晏贺行重新拿起手机看起来:“他们句句都信誓旦旦,好像已经有了充分证据,就是我爸妈干的一样。”
江念知忿忿:“就是!这些报道一点都没有良心!”
晏贺行被她气鼓鼓的样子逗笑,心情也没有方才那么沉重了,忍不住凑近了她:“这说到底也是我家里的事情,你不用太担心的。”
江念知回望他,眼底亮晶晶的:“不是说了姐姐罩着你吗?”
晏贺行给她掩被角,到底是谁罩着谁还不一定呢。
江念知点开手机,翻了几个文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