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且先说杜仲这边,自打他在敬茶见礼之时对黎家老太太以及黎康生兄弟几人明显大不敬,他就带着宁卓元等人出了黎府正厅。
令人不解的是,他并没有返回宿溪院里面去。
新婚伊始,娇妻在旁,按照杜仲此时这种血气方刚的年纪的人,一得空肯定是会往自己的娘子身边去转才对。更何况,他们连个洞房花烛夜都还没有过好,那必须得找时间好好地补救一番,得把这亏了的一夜给完完整整地找回来,要不然这个婚岂不是白成了么!
与以上这种大多数人的普遍做法完全相左的是杜仲的选择。他对宿溪院竟像是毫无半点留恋,头也没有回过一眼,直接就跑出了黎府。
刚成亲的人,哪有这么快就出门乱跑的,特别是像杜仲这种主动上門的,家中的事务又根本不需要他打理帮衬,他只要在家里舒舒服服地陪着黎雀儿就可以了,又何必要出来东奔西跑的呢。
要想着也许是因为心中放不下春风阁里面的生意吧,但是,杜仲在成亲之前就对春风阁里的事情不怎么上心,常常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有时候更是跑得一连好几天都看不见他的人影。
所以说,要是因为春风阁而不得不在这种时刻里头出去到处跑的话,对于杜仲而言,这种情况是绝不可能出现的。
不是有黎家的事情要处理,又不是因为自己的春风阁里面的事情要尽快办,那么催促着杜仲如此心急地要往外面跑的原因,难道是他自己的本家,也就是杜家之中出了什么事?
一直跟在杜仲身边的宁卓元,他就是这么想的。
作为杜仲的贴身小跟班,宁卓元自然对杜仲的日常行程非常地了解。他知道杜仲不可能会去细心管理春风阁里面的事务,同时,他也知道黎敬生不会派遣任何事情去给杜仲来做。这么一顿推敲下来,他想当然地就认为,是由于杜家有了什么事情,所以杜仲才不得不赶快回家一趟。
既然是要回杜家,那么自然就要往正央街前边的大道方向走,直接向前,即时抵达就可以了,不用走其它的小巷杂道,那样的话,既费时间,又走得十分地不痛快,因为路实在是太烂。
可是,宁卓元万万没料到自己居然想错了。
只见大步走在前头的杜仲,一身轻松,从他的脚步当中都能够很轻易地看得出来,他现在的心情非常放松,貌似情绪极其不错。
这一点也让宁卓元感到迷惑不解,因为他也知道昨夜洞房花烛夜的实情,即便他不闻不问,只是闭着眼睛,站在在外面,跟其他人一样地无心看着热闹,他也能够看出来,黎雀儿和杜仲之间根本就没有圆过房。
在洞房花烛夜里却不能圆房,这应当是一件令人极为郁闷的事情才对,可是,杜仲倒是并不以为意,还这么轻轻松松地去外面乱逛,甚至都没有试着回去补救一下,这怎么能教人不费解。
而且,杜仲并没有照着宁卓元心里一直所设想的那样,往杜家方向去,或者是往杜家门下的任何产业里面去。
他竟然去的是春风阁,还一副从容自若的样子。
宁卓元简直是看呆了,他虽然跟着杜仲走到了春风阁,但是,他却愣愣地站在春风阁门外的台阶之上,抬头盯着门楣上那块“春风阁”的招牌,百思不得其解,一时竟忘了杜仲已经走进去了,而他还依然留在外面抬头看大门。
守着春风阁并且卖命替杜仲打工赚银两的那一群小医僮们,也被杜仲的突然出现给吓到了,有几个甚至还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人了,或者是有什么不法之徒故意试图装成杜仲的模样,以此来春风阁里面行骗。
心中好奇而又无解的小医僮们,当下全都放下了自己手头上的事情,每一只眼睛都紧盯着自大门外面走进来的杜仲,个个神色惊异,表情都十分搞笑。
不止是这些小医僮们如此惊讶,此刻在纯的春风阁里面看病问诊的病人们,也都纷纷转过来盯着杜仲看,他们心里的想法几乎与宁卓元以及现场的小医僮们一模一样,都是在暗暗惊叹,为何杜仲正值新婚佳期却不在家里与娇妻安然过自己的小日子,反倒还要跑到这里来做事,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平常怎么不见杜仲他有这么勤劳啊!
尽管现场的所有人都很想抓着杜仲来问一个清楚明白,但是他们可不敢当面问杜仲这么敏感的问题,就算是用旁敲侧击的方式,他们也不敢去试一下。
他们唯一可以采用一下的方法,就是用表情来述说心里的讶异,从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不难看出他们现在究竟在想什么。
只不过,杜仲可没有心情去特别关注别人的脸色如何,他连替人探脉问诊的心情都没有,进来以后,就直接朝着走廊尽头的小屋子里面去,看也没有看大堂里面集体沉默不语的众人一眼。
等众人确定杜仲真的已经进了小屋子里头,并且同样确定门帘已经关得严实稳妥了以后,突然间就有一个病人从大堂当中跳出来,一下子就跑到了大门那边,趴靠在门沿那儿,一脸八卦地向依旧站在门外出神的宁卓元,是否知道杜仲今儿个却往春风阁这边跑的缘由。
宁卓元见询问之人,看起来明显就是多事之人,便不予理会,只微微摇了摇头,紧接着就举步也朝小屋子那边走去,之后就像以前那样,规规矩矩地守在屋子外头,仿佛什么事情都从来没有变化过一般。
好事者从宁卓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