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雀儿和孙妈妈两个人坐在杜仲特意为她们安排的马车里,快速往前赶。
马车是虽是二驾齐驱,可是极其豪华,内中的空间极大,不仅配备有可以让人躺靠着休息的卧榻和矮几案椅,还放有一个大暖炉,以及许多能够用来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与茶果零嘴儿。再加上负责马车的人,驾车的技术相当地熟练,一路上竟无半点颠簸,真真是温暖舒适,便是在里面呆上十天半月,也不会觉得处境委屈。
杜仲和宁卓元二人也是骑马在前。
在这个天里,风雪如此之大,平常人要是穿戴严实地以乌龟的速度行走在大街上,都会觉得冷不可耐。更遑论是骑在马背上,对着风雪往前快速行进。
他们却丝毫不将这些风雪看在眼里,仿佛感受不到寒冷一般,驭马的速度一直没有减慢。
不过只有他们俩前去替病人看诊,还有一个小医僮负责驾车,其余那些看起来根本就是无所事事的小医僮们,依然还留在春风阁里面。
杜仲和宁卓元以及车夫应该都是在忙着赶路吧,都不做声。坐在马车里面的黎雀儿与孙妈妈也没有说话。
四下里只听得到车马破开风雪,在积满雪花的大路上赶路的声音。
就这样赶了一会儿路,突然,孙妈妈忍不住了,她悄悄对黎雀儿使了个眼色,接着又在黎雀儿的手背上轻拍了一下,示意后者安心坐稳了,不要惊慌。
黎雀儿默默点头,她并不觉得现下这种情况下,会出现什么令人惊慌的事情,也许孙妈妈只是多心了点。
可是孙妈妈并不认为多心是什么坏事,她放开一直轻扶住黎雀儿的手,悄悄靠到马车右边的纱窗边上,试图向外打探杜仲和宁卓元的动静
只是这马车上的纱窗,在冬日里会被加固,窗户外面会有一层密闭的木窗户挡在纱窗之外,彻底将窗外的冷风冷雪阻隔在外。
要看到窗外的情形,必须先打开纱窗,再将纱窗外的木窗户也一起打开,只有这样才能朝窗外探视。
还有另一种方法,就是离开她们坐的卧榻,走到前面去把关得好好的马车门给打开。
无论是哪一种方法,都不可能不发出声音,绝对会让外面的杜仲和宁卓元等人发现;而且还会让大量的风雪灌进马车里面来,实在没有什么可行性。
孙妈妈靠在纱窗旁边左看右看了老半天,也看不着半点窗外的东西,又扭头看了看马车门,最后还是不由得摇了摇头,放弃了去暗中窥探杜仲等人动静的打算。
她缩回摆弄纱窗棱柱的手,重新坐到黎雀儿身边,对其略笑了一笑,而后又故意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地,轻声说道:“小姐,我看杜仲这伙人不像是去给人看病的,倒像是紧赶着要去地府投胎一样,居然跑这么快!我还没看见做事这么急躁的大夫,真不知他神医的名声是怎么得来的,哼……”
黎雀儿并没有答话,只是浅浅地笑着,任由孙妈妈诉说杜仲的种种不是以及不对劲,仅仅是偶尔支吾几声,算作是对这些言论的一点反应。
见黎雀儿不和自己讨论,孙妈妈一个人讲也讲不起什么水花来,过了片刻后就断了话头,又沉默起来。
不久后,突然听得前方驾车的车夫轻扬马鞭的声音,接着又是喝令马匹停止前行的呦呵声,再然后马车就停了下来,应该是已经达到了目的地。
果然,立马就有一道马蹄声向马车这边靠近,下一秒就有人在外面敲打马车门,看身型应当是车夫。
不等车夫开口出声,孙妈妈已经起身走过去,一把将马车门打开来,主动询问他们是否已经到了病人家中。
就见杜仲和宁卓元两个人元站在马车前面,他们早就已经下了马背,此时看见马车门打开了,又听得孙妈妈这般问,杜仲便笑着点了点头。
他没有理会孙妈妈质疑的眼神,直接请黎雀儿下得马车来,看样子是想请黎雀儿一道进去病人家里。
黎雀儿没有迟疑地站起身,刚想扶着车门出去,堵在门边的孙妈妈却立即将她拦住,不准她往外走。
“他是要去给别人看病的,谁知道这户人家里得了什么病,仔细着别传染给我们。况且,我们既不是大夫,又不是医僮,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依我看,我们还是在马车里面等着就好。”孙妈妈对黎雀儿说道,完了之后又扭过头去看着站在外面的杜仲,很有目的性地催促:“杜神医你们还是赶紧进去吧,可别耽误了人家的病情。”
杜仲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作不懂孙妈妈的意思,依然站在马车旁边没有动作,脸上的笑容一一如之前,并未因为孙妈妈的话语而消减半分。
外面风雪交加,马车门就这样一径敞开着,冷嗖嗖的寒风呜呜地往马车里面吹,已经走到门边的黎雀儿突然从温暖的环境中转移到冷风风顶处,不禁生生打了一个冷颤。
孙妈妈和杜仲等人都看见了。
着急黎雀儿有可能会受冻着凉的孙妈妈立即将黎雀儿往马车里面推,同时伸出手去,想把马车门给关上。
然而孙妈妈的手还没有碰到马车门的边沿,一条人影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马车中,不等孙妈妈定睛细看,刚刚还被她拉住的黎雀儿就被另一个人给拽了过去。
她当即转身看向马车外面,刚好看到杜仲怀揽着黎雀儿站在马车边上。杜仲的神色就跟刚才一样轻松自如,大气都不带喘一下的,好像他刚刚从来没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