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做兰香的丫鬟确实是齐大人的家仆,我调查过了,家生子本地人,知根知底,不像是刺客。”陈巡抚抚了一把胡子,“那鸡汤在端进别院中前,由您的手下卫戎亲自用银针试过毒,连碗筷都没有放过,并没有试出什么异常,可在文小姐的汤碗里,却又偏偏测出了剧毒,从大门走到文小姐的卧房,这短短几步路的距离,除了兰香之外,没人碰过这碗鸡汤,除了她,没有其他人有时间有条件下毒。”
“即使这样,也没有证据?”
“你看,下毒的毒药总要有东西装吧,这小姑娘身上什么可疑的东西都没有,别院里外也都搜过了,没有发现药瓶、药纸之类的东西,更别说一路上都有仆从看着,我手下的仆人也说,没见过这丫头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更没往汤里加东西。”
苍雪岚点点头,“即使这位兰香真的不是下毒之人,她和幕后黑手也脱不了干系。陈大人可用过刑?”
“年前,皇上才颁布了法令,要废酷刑重证据,我若是上太重的刑法,即使她画了押,日后也能翻供,说这是我屈打成招。非到万不得已,我还真不想动刑。这两日我没给她饭吃,也没给被褥,本以为一个没见过大场面的小丫头此时也差不多怕了,却不料小姑娘嘴硬的很,非说自己没有下毒,汤是齐大人吩咐端来的。”说到这儿,陈巡抚笑了笑,“齐大人听了这话,当场就发作了,非要去牢里和兰香对峙,还要把自己的厨子都抓起来审问。”
“审出结果了吗?”
陈巡抚摇了摇头,“现在一应人员还在地牢里关着呢,天天叫冤枉。”
“这位齐大人很可疑啊。”
“我也知道,可齐大人到底是常州州守,我没有确切证据,也没办法关押他,本来想将他先扣在院子里,但九皇子一来,又让这位州守大人钻了空子,以接待皇子为名躲了过去,我偏偏又反驳不得,只能应了,虽然我也派了人暗中监视,可若是齐大人真的和这下毒之事有关系,我们此举,无异于放虎归山。”
两人对视一眼,不远处,九皇子殿下骑着骏马,正招摇过市,路两旁行人跪了一地,齐大人凑在他身边,一张老脸笑地皱成了一团,两个人处的还挺和谐。
苍雪岚笑道:“陈大人,您若是信得过我,不如让我审一审这位兰香姑娘如何?”
“苍将军若是有办法,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这案子,皇上盯得紧,又因为不能打草惊蛇,所以一定要在暗中进行,时间拖得越久,麻烦就会越大。饶是陈巡抚这样办过多起大案的人,想来也免不得有些烦躁。
“最近天下太平,巡抚大人对付的大多都是些贪官污吏,这些人十有八九也没什么骨气,亮一亮刑具,该招的就都招了,如今这些招数不管用了,倒不如让我这个野蛮人下一剂狠药。”
苍雪岚杀神的名头,陈巡抚还是听过的,他犹豫了一下道:“只要不出人命……”
“您放心,我保证这位兰香姑娘连一根头发丝儿都不会少。”苍雪岚回头,对着跟在他身后的卫戎吩咐道:“去,找条黑狗,越大越好,越凶越好。”
卫戎领命下去,不过一会儿就牵来了一条半人高的黑毛犬,这只大狗长的倒是威武雄壮,就是看着恹恹的,少了几分凶狠劲儿。
苍雪岚摸着下巴,和陈巡抚商量着:“要不先饿它几天?”
“……您到底想干什么啊?”
卫戎接道:“吃饱了都是这副半睡不醒的模样,饿上几天恐怕连路都不会走了。”
苍雪岚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瓷小瓶,他将瓶口对着黑犬的鼻子,用手扇了扇风,黑犬闻到了一股诡异地味道,突然狂性大作,狂吠起来,卫戎险些没拉住它。
陈巡抚被唬了一跳,后退了两步,差点没站稳,刚一抬头,一个青瓷小瓶冲着他扔了过来,他下意识接住,又听见苍雪岚说道:“烦请陈巡抚,找人提一桶水来。”
“这药是做什么用的?”
苍雪岚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军中专门用来拷问女探子的老法子了,您还是不知道的好。”
陈巡抚没再多问,让人按照苍雪岚的话,打来了一桶清水,苍雪岚将药倒进了水中,清水立刻化为乳白色,用舀勺搅一搅,这水立时变得粘\稠,味道有些呛鼻,盖上盖子才能遮掩一二。
苍雪岚带着卫戎和两个侍卫,牵着狗提着桶,来到了牢房。
这牢房本就阴暗潮湿,如今将要入冬,就显得更加鬼气森森。
黑狗的鼻子可比人灵敏的多,木桶盖上渗出的气味,让它焦躁不安,他不住地呲着牙,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声,模样煞是唬人,让两侧牢房中的女犯人惊恐不已。
兰香因为是重案犯人,被关在地牢最深处的单间,苍雪岚溜着狗,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这兰香姑娘长的平淡无奇,身材娇小,只穿着一件囚衣,脖子上带着一个木头雕琢的平安扣,蜷缩在一堆干草上,闭上了眼睛瑟瑟发抖,她的脸色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中,显得格外的苍白。
苍雪岚坐在侍卫为他搬来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趣地看着兰香,良久之后,才开口道:“是个好姑娘,就是蠢了点。”
兰香没料到他第一句话竟是这句,愣愣地问道:“什么?”
“你这样的姑娘我见多了,汾洲女牢里关着的,一半都是你这样的人,家世清白,手脚勤快,在家中不